直到鄧淮上初中時,他那失蹤許久的父親突然回來了,還把之前半死不活的公司重新做起來。
本以為是好日子的開始,可鄧淮父親轉頭又將大筆大筆的拿去賭博,甚至還包養了女人。
鄧淮的母親勸他好好過日子,他卻從一開始的惡語相向到後麵拳打腳踢,年幼的小鄧淮看見母親被打,衝上去想保護母親卻一起遭到父親的毒打。
他不明白為什麼曾經疼愛自己的父親可以狠心丟下親人自己離開,不明白為什麼再見麵時就可以痛下打手。
後來鄧淮的母親意外墜樓搶救回來後便時常神誌不清,剩一口氣在醫院吊著,鄧淮父親在不久後不知為何被捕。
原本是人人羨慕的圓滿家庭,到如今這般不禁令人唏噓。
江家與鄧淮母親娘家算是舊識,在鄧家出事後就剩鄧淮一個人他們想把鄧淮接過來,至少讓孩子吃飽穿暖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但是鄧淮不願意接受,江家人也拗不過他,沒想到再一次見麵便看見了在肮臟泥水地中奄奄一息的鄧淮。
“頭部輕微腦震蕩、手臂軟組織挫傷,右手手臂骨折、背部深層軟組織挫傷 、左側肋骨輕微骨折,得先住院治療。”醫生在一旁叮囑著,“傷好了的話得住院觀察再說。”
“阿淮,傷好了搬過來吧,也好有個照應。”江眠的父親開口詢問,鄧淮沒有接話隻是木訥地望著天花板,江敬衡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這幾個月,江眠一有空她便來醫院看望鄧淮。在上初中之前她一直在父母身邊,後麵雙方忙了起來上初中後學校離爺爺奶奶家近便住了過來,在家中偶爾會聽見鄧淮的名字,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鄧淮的傷勢好多了,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時護士來給鄧淮換藥紗布拆開觸目驚心的疤痕展現在眼前,護士已經很小心地上藥了但鄧淮仍眉頭緊蹙。
“來把藥喝了。”護士將藥遞給鄧淮,他接過,一股濃烈的酸苦味在嘴中散開,站在旁邊的江眠都能聞見藥的苦澀。
她皺了皺眉:“吃糖嗎?”
鄧淮剛想拒絕江眠又開口說:“藥太苦,吃這個會好些,問過醫生了可以吃,這些給你。”說罷邊將一小盒檸檬糖塞給鄧淮。
他望著熟悉的鐵盒有些恍惚,愣了一會後緩緩開口:“謝謝你。”
鄧淮出院後,江敬珩本想將他接過去養傷,但是他沒有應下來。
身上的傷好差不多了,但動一動還是有些疼,鄧淮慢慢地走回到了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他站在屋子裡反倒有些突兀。他苦笑了一下,再美好也是過去式了。
破舊的老抽屜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裡麵有個鏽跡斑斑的糖果盒,裡麵的糖早沒了,他的指腹細細摩挲著鐵盒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另一個一樣的新盒子放了進去。
鐵盒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手工粗糙,似乎是用輕黏土作成的手工作品,一個戴著淺紫色帽子、圍著淺紫色圍巾的小雪人依偎在另一個稍大一點戴著淡藍色帽子、淡藍色圍巾的小雪人身上。
隔天江家二老總惦記著鄧淮,叫鄧淮住過來怎麼說也有個照應,但他沒有應下來,最多也就在二老強硬的要求下留下來吃飯。
江眠一下樓便看見了上次在路邊的那條邊牧,繩子不知何時被掙脫開了。
狗好像也不怕生,自來熟地便朝江眠熱情地奔去,江眠害怕地爬上沙發,狗扒在沙發上邊搖尾巴邊衝她叫著。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聽見外麵的動靜鄧淮趕緊出來便看見了一人一狗,一上一下就這麼對峙著。
他連忙遏止住熱情的狗,待他把狗牽走確認重新綁好後江眠才如釋重負地從沙發上下來。
興許是嚇得腿軟了一個沒踩穩她從沙發摔下來,屁股側邊輕微軟組織受傷,後麵連著好天坐著、躺著都不舒服。
在這之後鄧淮再來江家她也基本沒有看見那隻邊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