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完鄧淮走到一邊平複氣息。
“第二0136,12分34秒……”江眠認真登記著。
“給你的。”桑樂遞了瓶水到他跟前。
他看都沒看一眼就開口拒絕:“不用了,謝謝。”略過一旁愣住的女生,徑直離開,朝登記成績的人群走去。
桑樂愣在原地,舉在半空的手慢慢垂了下來,礦泉水瓶被她用力捏得有些微微變形。
待全部登記完後,人群散去,江眠轉過頭碰上他毫不避諱的目光。
“深藏不露啊,鄧淮同學。”她笑著說。
他輕嗯了一聲,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
江眠由衷地說了句:“你真棒。”還順帶豎起了大拇指。
鄧淮輕扯了扯嘴角:“……”真不該指望她能說些什麼。
第二天,鄧淮站在操場中央的領獎台上,視線落在一旁幫忙拿著獎牌的女孩身上,她抬起頭來,沒有避開他的目光,明淨的眼眸,直直望著他。
“你要拍照嗎?”江眠擺弄著手裡的相機。
“不喜歡拍。”他說。
江眠也沒勉強:“那我和許笙笙去那邊拍照啦。”她指了指後麵的樹蔭之下,鄧淮點了點頭。
他靠著操場邊上的圍牆,半個人籠罩在樹蔭之中,耳旁不時傳來陣陣嬉鬨聲。
看著不遠處,紮著高高的馬尾的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眸,挺翹的鼻尖之下是紅潤的嘴唇,笑意晏晏地和旁人說笑拍照,樹影傾斜在她身上,波光瀲灩。
心裡莫名癢癢的。鄧淮直起身來朝她走去。
“拍照嗎?”
江眠有些詫異:“你不是不喜歡嗎?”
他隨口扯道:“難得拿個獎,紀念一下。”他頓了幾秒又說:“一起嗎?”
對於鄧淮的盛情邀請,江眠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她將手中的相機遞給了許笙笙。
許笙笙放下相機,無奈道:“站那麼遠乾嘛?都可以再塞一個人了,站近點。”
江眠向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許笙笙還是不滿意,乾脆直接上來,將兩人拉到一起,幾乎就快碰到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江眠感覺臉一點一點燙了起來,伸手輕拍了拍發燙的臉頰,企圖緩解心中的慌亂。
“來3,2,1”她按下快門,一張照片從相機中緩緩移除,周邊是純白色的,中間部分還是黑的,得等一會才會顯示出來。
江眠把照片拿給了鄧淮,就陪許笙笙去準備明天的比賽了。
照片漸漸顯現出來,少年站在旁邊,胸前的金牌閃著耀眼的光,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卻噙著不察覺的笑意,女孩站在他的身前,眉眼彎彎璨然一笑,令人移不開眼。
許笙笙在檢錄處做著熱身運動,以防等會受傷,剛拉伸完就看見了桑樂,她眉頭緊蹙:“她也報800?”
江眠翻了翻花名冊:“對啊,還是跟你一組的。”
許笙笙冷哼一聲,不以為意。
江眠從檢錄處的老師那接過單子,對她說:“我拿過去交一下,應該敢趕得上你的比賽。”
“好,到時候記得幫我拍好看些。”她笑著說。
老師核對耽擱了點時間,江眠回來時堪堪趕上比賽開始。
800米比賽外圈的人一開始就變道過來內圈。
許笙笙的位置比較中間,剛跑出去沒多久她感覺腳腕被人猛撞了一下,重心不穩重重地摔了下去,桑樂跑過她身邊,回過頭來朝她露出挑釁的笑。
“許笙笙!”江眠連忙放下錄像的相機,朝許笙笙跑去,有一個身影比她還快一步先將人攙扶到了一旁。
“還能走嗎?”周習問。
許笙笙眉頭緊鎖,咬著唇瓣輕點了點頭。
江眠和周習一人扶著她一邊緩慢地走向醫務室去。
血液順著膝蓋流出 ,沿著小腿滴落的地麵上。“真不用我背?”不等人回答,他直接將人背起,大步流星地朝醫務室走去。
“嘶——”許笙笙皺著一張小臉,額頭上冒出些許薄汗,手心處的擦傷滲出血絲。
江眠幫她輕輕地塗著碘伏:“桑樂撞的你?”
許笙笙看了眼旁邊的周習沉默了。
江眠放下藥瓶,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
“江眠!”許笙笙想叫住她,一動就扯到了傷口,疼得她淚水都快被逼了出來。
“道歉。”江眠找到了做在跑道旁休息的桑樂。
“憑什麼?我乾嘛了要道歉。”桑樂說。
江眠強壓著怒火道:“你沒贏過?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桑樂不屑地哼了一聲:“誰看見是我推的了?她自己沒跑好摔了賴誰?”
“你當彆人是瞎子嗎?”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周習居高臨下地看著桑樂聲音不帶點溫度,有些威脅的意味道:“你要麼去道歉,要麼我們就去看無人機拍的錄像,到時候難堪的是誰你自己清楚。”
“你!……”桑樂有些氣急敗壞,一旁的人紛紛往這裡看,她礙於麵子,不想讓人看熱鬨,壓下心裡的一口氣說道:“行,我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