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前幾天,江眠基本一個人渾渾度日。一如往常地起床洗漱,她穿著睡裙,隨手將長發彆起來。
走下樓,她看見沙發上難得見上一麵的父母,有些驚訝:“爸、媽早,你們怎麼回來了?”
她一麵走向廚房,從水壺中倒了杯溫水潤潤喉嚨。
“阿眠,”季煙先開了口:“你收拾一下,我們過幾天要搬去S市了。”
江眠緩緩放下水杯,以為是自己起早了腦子混亂,她伸手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為什麼?在這裡待得也挺好的”她不解道。
“我和你爸工作有事在那邊方便些,那邊的教育資源跟這裡也差不多,學習你也不用怕跟不上。”季煙說。
江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想去。”
“不行,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你自己一個人怎麼辦?況且如果再發生像上次的事情你讓我和你爸怎麼辦?去了那邊我們還能多有些時間陪你。”季煙的語氣不容拒絕。
眼看著母女兩僵持不下,江敬衡張了張嘴:“阿眠,去那邊我們也好照顧你,你好好想一想。”
江眠沒有回話,頭低低的輕輕地說:“你們掙錢忙沒時間陪我我知道,我生日要麼發個紅包,要麼後麵補一下就過去了。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好朋友也都在這裡,憑什麼你們要帶我走就走,你們考慮過我嗎?”她忍住要湧出的淚水,吸了吸鼻子,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阿眠,媽媽不是……”季煙還想說什麼,江敬衡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搖了搖頭。
江眠回到房間內,撥通了許笙笙的電話,剛接通在聽見對方聲音的一瞬間,她委屈的淚水再也憋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任憑著往下掉。
許笙笙剛開始還不明所以,隻能聽見抽泣中斷斷續續的話,搞清楚事情後她也跟著難過了起來,兩人抱著電話哭訴著,好一會才緩緩平靜下來。
鄧淮走到自家院子裡時就看見了蹲坐在台階上的小姑娘,穿了件淺色的羽絨服,腦袋埋在臂彎中。
他走到跟前,蹲下身來,與她齊平:“怎麼不進去?”
江眠抬起頭來,鄧淮看見她眼眶泛紅,還有些腫,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皺著眉怎麼了?”
“我爸媽想帶我去S市。”江眠聲音悶悶的。
他拿出鑰匙要開門的手抖了一下:“進來說。”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去那邊對你來說也許會更好。”
她握著暖手袋是手緊了緊:“但是我不想去,我想留在這裡。”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江眠,來日方長,你不能一直待在舒適圈中。”
她抿了抿唇,聲音有些顫抖,眼睛紅紅地看著他:“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鄧淮一怔,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極力克製住自己,語氣漠然又生疏:“不關你的事。”
“嗯,我知道了。”江眠起身就要離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拉住她的手,卻又忍耐著什麼,僵在空中的手又縮了回去。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他自嘲地笑了笑。
憑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留住她?
江眠走在路上,街道旁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卻驅散不了周身的寒氣,車輛呼嘯而過,刺骨的風一陣陣刮在臉上。
淚水順著臉頰流下,卻又被風裹挾著不知吹向何方。
回到家中,她換下短靴,打了聲招呼,晚飯都沒吃就上了樓。季煙憂心忡忡得看著樓梯的方向,聲音有些哽咽道:“我知道我們之前陪她太少了,現在想彌補也來不及了……”
江敬衡攬著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的,她會明白的。”
江眠躺在床上,沒有開燈,房間一片漆黑隻有點點明亮的光線穿過門縫漏了進來。
她木訥地望著天花板,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嘟嘟嘟——”手機的來電打破了寂靜的空間。
她沒有接起,而是過來一會才查看信息。許笙笙她們幾個說是臨走前最後聚一下。
還是上次的火鍋店,誘人的香氣彌漫在四周,圓桌上的每個人卻都食不下咽。包間裡清冷的氣氛與外麵的熱鬨格格不入。
“什麼時候走?”盛衍先打破了這份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