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浦英透過瞄準鏡看到了車內的狀況,沒忍住“嘖”了一聲,有些懊惱。
早知道他應該直接動手的!
靈力子彈對通靈師同樣有傷害,普通人被子彈穿過也會受到影響,而車內空間狹窄很容易誤傷。浦英心有顧忌,看那個剛覺醒的小孩天賦似乎不錯,他想著遠程指導一下讓新人直接解決,誰知弄巧成拙了。
現在怨靈與那個人類小孩幾乎重合,他要是開槍肯定會傷到人類。
嘗試瞄準幾次也沒找到機會,浦英隻好一邊快速切換子彈,一邊用靈力傳聲過去:“想辦法讓你的同伴跟怨靈分開,快!”
容喬正調動體內所有力量抵抗怪物,然而怪物全然不顧快要禿了的腦袋,也不管被瑩光腐蝕成焦炭的雙臂,隻瘋狂的掐著他的脖子寧死也不鬆開。
聽到那個神秘的聲音,容喬閉了閉眼,心裡默念一句:對不住了,兄弟。
然後他按捺住上揚的嘴角,將膝蓋往上一頂。
他的力道不重,然而遭受致命打擊的謝凱揚瞬間“嗷”地一聲,捂著襠跳起來,腦袋撞到車頂後摔進前後排座椅的縫隙裡。
也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一顆拇指大的赤紅子彈飛射而來,將怪物擊飛出窗外。第二枚子彈緊跟而來,攜帶著一圈熊熊燃燒的火焰,瞬間將怪物化成灰燼。
怪物死的那一刻,它造成的認知混亂也隨之消失。
司機大叔恍惚一瞬,嘀咕了一句“開了這麼久怎麼還在這”,隨後終於脫離原地轉圈的狀態,一路飛馳著朝醫院而去。
浦英放下槍,吹了聲口哨,抬起左手將食中兩指並攏,掌心朝下,指尖點在眉心,隨後朝斜上方一揮,行了個特殊的禮節。
容喬收回目光,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後遺症也接踵而至。
為了抵抗怪物的傷害,他幾乎將體內的力量抽空,現在幾乎連動一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除了怪物造成的滿身傷痕,剛才的第一枚子彈擦著他的手臂飛過,灼熱的溫度同樣留下了不輕的燙傷,隻是此時全數被衣服遮蓋了。
這場短暫的遭遇帶給容喬無儘的疑惑。
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麼,怎麼產生的?自己突然擁有的力量是怎麼回事?那個開槍的人是誰,是和自己一樣的人嗎?
他沒辦法折返回去找那個人問清楚,隻能暫時將疑惑留在心底。
***
“為什麼,你為什麼?”謝凱揚哭喪著臉爬起來,嗷嗷質問他。
容喬回過神,有點心虛地問:“沒事吧?”
謝凱揚氣憤地哼哼幾聲,才道:“沒廢,老子好著呢!”
“那就好。”容喬鬆了口氣,然後解釋道:“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沒事了,但你快把我壓死了。”
“你放屁!你壯得跟頭牛似的,就我這體重能壓死你?”謝凱揚指著他罵道。
容喬氣若遊絲地狡辯道:“但我現在是病號。”
謝凱揚一滯,狐疑地打量他幾眼,然後驚訝地發現這小子竟然真的臉色蒼白,一臉虛弱,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這是咋了,咋突然…呃…腎虛了?”
司機大叔也道:“小兄弟,年紀輕輕毛病挺多啊。”
容喬:“……”
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無從說起,難道要告訴兩人自己剛剛跟一個怪物生死搏鬥嗎?
這種話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信的,還是彆拿出來擾亂彆人的世界觀。
“叔,咱們到哪了?”容喬說,“我覺得我沒事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謝凱揚立馬反駁道:“回去什麼回去,你都病成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司機大叔一腳刹車差點讓兩人飛出去。
“到了,下車。”司機大叔回頭,眼神複雜地看他倆一眼,“你倆趕緊看病去吧!”
兩人:“……”
謝凱揚又拖又拽地把渾身發軟的容喬扶下車,剛下車就差點把人砸地上。司機大叔看不過眼,索性幫人幫到底,下車把容喬扛進了醫院。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三人進了急診大廳,裡麵沒幾個人,值班的護士趕忙迎上來詢問:“什麼情況?”
謝凱揚指著容喬,不遺餘力地黑他:“我哥們突發高熱,抽搐,還打人,疑似羊癲瘋發作,還嚴重腎虛。”
護士驚訝地看向容喬。
容喬被這損友氣得心梗,“你才腎虛,你天天腎虛!”
護士的目光移向謝凱揚,打量著他眼下的青黑和細瘦的胳膊腿,麵露狐疑。
司機大叔扶著站不穩的容喬,瞅一眼氣喘籲籲揉胳膊的謝凱揚,一錘定音:“這倆都虛,一起看看吧!”
兩人:“……”
兩人解釋了半天,護士小姐姐才勉強收回懷疑的目光。她給容喬掛上號,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指引兩人走到最裡麵的診室。
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醫生打開門,他的目光從幾人身上劃過,單手接過軟趴趴的容喬把人扶進去。謝凱揚想跟上時卻被護士攔住,她說:“先生,請跟我到外麵等一會吧,你的朋友需要單獨做幾個檢查。”
“我就說這小子病得不輕吧!”謝凱揚砸吧砸吧嘴,心大地扭頭找了個地方坐下,掏出手機就開始上分。
***
醫生不太溫柔的單手提著容喬,進了診室後又開了一扇有密碼的金屬門,裡麵似乎是一間實驗室,兩邊的櫃台上陳列著各種藥劑和儀器,中央擺著一台酷似CT機的東西。
容喬被扔上檢查床,看著醫生往機器兩邊的槽裡放入玻璃溶劑管,又拿著針筒朝自己走來,他有點不安地問:“醫生,你們這裡是正規醫院嗎?”
醫生擼起他的外套袖子,看到手臂上的勒痕和灼傷後微微一頓,然後從容的取了一管血。
“醫院是正規醫院。”聽到容喬的問話,醫生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但我好像不是什麼正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