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予庭道：“意識汙染。”

在讀取惡靈思維的過程中，玉拂夏難免會受到負麵情緒影響，這方麵他有經驗，能很快調節好。隻是槐樹惡靈活得久，又吸收了太多靈體碎片，意識混亂且龐大，導致他這次格外難受一些。

其他人沒去打擾他，讓他獨自靜一靜。

等玉拂夏緩過來的時候，看到眾人圍坐在一起，清理過的空地上支著一口小鋁箔鍋，鍋裡煮著掰碎的壓縮乾糧。乾糧味道不算太好，也不知道霍景出發前是怎麼查的攻略，竟然帶來了幾包泡麵調料，著實拯救了大家的味蕾。

玉拂夏一邊吃一邊調出地圖，看了一會後暗示道：“咱們附近靈體不多，估計是被剛才的大家夥霍霍完了。怎麼樣，弟兄們，要不要往裡麵走走？”

雖然學院提前給他們分了區域，但老實遵守這種規則的學生實在不多。

而玉拂夏比一般人要更不守規矩一些，他蠢蠢欲動地想往中圍跑，要是條件允許，還想去內圍探一探。

其他人互相看看，沒人反對。

於是吃完東西，一行人就悄悄脫離了老師劃定的區域，往森林深處走。路上他們撿了一次物資，斬殺了兩隻怨靈，更多的還是遊魂和不成形的怨氣團，惡靈卻是再也沒碰上過。

經過一處山坳時，容喬耳尖地聽到了打鬥聲，幾人過去一看，發現是兩個學院的男生。

兩人聯手對付一隻怨靈，倒也沒有落入下風，一行人便沒有貿然上前幫忙。

過了一會，怨靈被擊碎靈核化作灰燼，玉拂夏揚聲打招呼：“叢洛、老晏，巧啊！”

叢洛和晏風林都是二年級生，跟玉拂夏是老熟人。

玉拂夏熱絡地介紹雙方認識，然後開始詢問晏風林他們的經曆。

容喬看了兩人幾眼，隱約覺得有點眼熟，興許是在學院裡碰到過。他注意到叢洛的狀態有些不對，剛剛的戰鬥中晏風林承擔了正麵攻擊，但叢洛看起來卻更疲憊，不僅麵色蒼白、額角冒汗，而且握著錐槍的手都在發抖。

“你還好嗎？”容喬問，“是不是受傷了？”

叢洛微怔，而後扯了扯嘴角，輕輕搖頭，低聲說：“沒，我沒事。”

玉拂夏看過來，微微皺眉道：“叢洛，你該休息了。”

叢洛攥緊了槍杆，勉強笑道：“我還可以。”

晏風林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玉拂夏不太讚同地說：“以你現在的狀態，再來一次你就該撅過去了，到時候老晏還得背你出去。”

叢洛咬著下唇，低下頭，臉色更難看了。

“誒，我不是說你那什麼……”安慰人這種活實在不適合玉拂夏，他隻會懟得人螺旋升天，“我的意思是，你彆太勉強自己，受不住了就先退出吧。”

“我明白。”叢洛看一眼晏風林，沉默幾秒，垮下肩膀，有點頹喪地妥協道：“我知道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他一做下決定，晏風林立馬就領著人下山，看樣子是早在等他放棄了。

等兩人走遠了，容喬才開口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也不算。”玉拂夏說，“叢洛身體沒問題，就是怕鬼，天生的，看到異於常理的恐怖事物就控製不住，想了很多辦法都沒克服。以前上課的時候，老師放了張惡靈的圖片，他當場暈了過去，把我們都嚇一跳。”

“怕鬼這麼嚴重還當通靈師？”鹿鈴驚訝地問。

說起這個，玉拂夏也忍不住歎氣：“他父母都是通靈師，打小就往這方麵培養他。彆看剛才叢洛表現一般，實際上這家夥能力很強，天賦全點在攻擊上，隻是克服不了生理反應導致隻發揮出兩三成的實力。”

其實玉拂夏邀請過兩人組隊，但叢洛擔心自己會拖累彆人，於是拒絕了。不死心的玉拂夏還試過幫叢洛克服恐懼，為此研讀了一大堆心理學書籍，就差去考個證了，可惜最後收效甚微。

並不是所有的恐懼都能被克服，至少叢洛就克服不了。但他的父母堅信是他還不夠努力，隻要邁過了這道坎，他一定會有名揚天下的那天。

霍景無法理解：“他爸媽到底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無非是望子成龍唄。”玉拂夏麵無表情地說，“世上從不缺這樣的父母，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交給子女來完成，仿佛當了他們的孩子就該無所不能。”

其他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行了，咱們繼續往裡走。”玉拂夏很快拋開那點情緒，招呼隊友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