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收拾了地上的垃圾,用袋子提著準備回學校,路上一縷陰氣飄過,吸引了兩人的視線。
淺淡的黑霧像一條線,飄飄悠悠地綿延著。容喬抬手抓了一把,黑霧很快在他手中消散,“好像是隻遊魂,去看看?”
“嗯。”
遊魂通常沒有攻擊性,它們很多連意識都不全,隻會漫無目的地在生前或死亡之地飄蕩。大多數遊魂會隨著力量流失而消散,或者被彆的靈體吞噬,但也有一小部分會忽然從迷惘中驚醒,因執念、仇怨而進化成怨靈,所以通靈師碰上遊魂都會順手送走。
兩人原本以為是林子裡的小動物生成的遊魂,然而循著陰氣找到源頭時,他們卻看到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她的靈體凝實,樣貌清晰,看起來死亡還不久,但這片林子離周圍幾個村落都挺遠,她怎麼會飄到這裡來?
心念電轉間,容喬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情況。
而現實比他預料的還要更糟糕。
女孩神色木楞地飄蕩在林蔭下,圍繞著幾棵大樹來回轉圈子,嘴裡念叨著“爸爸”“媽媽”“回家”之類的話。兩人靠近時,女孩明明神智不清,卻本能地往後一縮,畏懼地避開他們。
她停駐的地方堆積著落葉,與周圍相比有著明顯的起伏,顯然是人為的。
容喬意識到了什麼,眉心隆起。他拽住牧予庭的手腕,說:“你把她引走,我過去看看。”
牧予庭道:“我去看。”
容喬抓著他的手緊了緊,不容辯駁地道:“聽我的。”
雖然牧予庭外表看起來高冷,但這麼久的相處讓容喬清楚,對方的感情比自己充沛,也比自己更容易心軟。兩人都猜到了那堆落葉是什麼,容喬自然不願意讓牧予庭去受這份刺激,在他看來,自己的男朋友是需要寵著的。
牧予庭不情不願地放出光索纏住女孩的手,拉著她離開那堆落葉。
容喬小心地扒開落葉,很快看到了一張青白的小臉,雙眼圓睜,麵頰上有瘀痕和指印,是被人捂死的!注意到她的衣領撕開了一道口子,容喬皺著眉繼續清開落葉,很快看到她淩亂的衣服和下身乾涸的血跡。
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拿落葉蓋了蓋,又扭頭對牧予庭說:“予庭,借你的外套用一下。”
牧予庭沒有多問,脫下風衣外套就拋過來。
女孩瘦瘦小小,頭發略顯枯黃,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被寬大的長風衣一蓋,幾乎整個人都被遮住了。
容喬沉默了一會,起身,臉色難看地說:“是被人殺害的,我們報警嗎?”
“直接上報學校更快。”牧予庭的神情也頗為嚴肅,“通靈師組織跟人類高層有聯係,尤其是警務刑偵係統,通靈師可以直接提供受害者的指證。”
說著,他就打開了學院論壇,論壇裡有直接聯絡學院各大部門的途徑。將這件事一報上去,安全處馬上受理,很快回消息要他們守在原地看好靈體,學院會立刻通知相關人員,切勿私自行動。
容喬挨著某棵大樹的樹乾坐下,牧予庭也很快靠過來,手裡還牽著木楞的遊魂。
出來約會的那份輕鬆愉悅已經半點不剩,現在隻有對死亡的哀悼和悲憫,以及壓抑的憤怒。
手環震了兩下,容喬打開一看,是玉拂夏詢問他們怎麼不去訓練。
容喬慢吞吞打字:在外麵。
玉拂夏:乾嘛?你倆偷偷約會不帶兄弟們?
容喬十分無語,誰特麼約會帶電燈泡啊,這人對自己的瓦數完全沒店逼數嗎?
容喬:我男朋友已經夠閃了,不需要你再來放光明。
旁邊伸過來一顆腦袋,靠在他肩膀上看了一會,小聲抗議道:“我不閃了。”
想起剛入學時閃閃放光的牧予庭,容喬低笑一聲,哄道:“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耀眼的。”
牧予庭抬頭看他一眼,確定不是在逗他,才勉強接受了這句甜言蜜語。
“把他叫過來。”他指了指手環上的聊天界麵,“找凶手!”
容喬反應過來,通感係能讀取靈體的記憶,可以輕鬆找出行凶的畜生。
他們在原地等了十來分鐘,戴主任領著兩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找過來,同行的還有玉拂夏三人。
玉拂夏看了眼被光索牽住的遊魂,問:“什麼情況?”
其中一個警員也過來問詢,得到戴主任可以直說的示意後,容喬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玉拂夏看向木呆呆的遊魂,眉眼微沉,褪去平時的不正經,朝遊魂伸出手。
那個警員也看過來,好奇地盯著他的動作。
容喬注意到了,有些驚訝地問:“你看得見?”
聞言,警員咧嘴笑起來,似乎正等著他問這個問題。
“當然看得見!”他指著胸口的徽章,驕傲地說:“我們是特管部的,本身靈力數值就比較高,又經過了特彆訓練,維持在安全閾值以上,所以能接觸到它們。”
聽他這麼一說,容喬心底微動,想到了白寬提過的那位朋友。
這位小警員有些話癆,而且自來熟,十分順暢地就跟他們介紹起自己部門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