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神魂怎麼辦?”滄溟有些擔心,神魂是神祇的根本,不能有任何差池。
“有離火劍就夠了,如今我無法打開空間,能做陣眼的寶物本就少有,便用清霜吧。”姬煊沉聲道,將清霜劍遞向滄溟。
滄溟並未接過它,遲疑道:“可是……”
“沒有可是,姐姐,我隻有你了。”姬煊打斷滄溟的話,抬起她的右手將劍放在手心中,肯定道,“你若不依,我便自己布陣,姐姐就答應我吧。”
滄溟聞言,輕歎一聲,隻得接過清霜劍,待姬煊走出大陣之後,將清霜劍放在陣眼之上,注入靈力,霎時間聚靈陣光芒大盛,照亮了整個靈湖,靈湖之上飄動的縷縷靈力在陣法的作用下,儘數歸於陣眼之處,沿著紋路分散至整個穿梭號。
滄溟見聚靈陣已成,便出了陣法,走到姬煊身邊,擔憂的說道:“好了煊兒,現在陣法已成,我一定要仔細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到底如何了,剛才又吐了血,不許再強撐著了。”
姬煊聞言道:“行呀,我這不是不想讓姐姐擔心嗎,我就在這兒,姐姐要查便查,反正現在我也打不過你。”說著便攤開雙手,一副任君所為的乖巧模樣。
滄溟擺了擺頭,歎息一聲:“你呀。”
說罷擺正了神色,釋放出靈力握住姬煊的手腕,順著手腕處的命脈,迅速遊走至她的整個經脈之中。
此時姬煊體內的經脈一點都沒有好轉,反而因為與帝釋的戰鬥強行解開封印,磅礴的神力突然充滿了全身本就脆弱的經脈,衝撞到了本就有損傷的心脈及臟腑。
又幾次牽動傷勢吐了血,現在氣血兩虧,心脈附近的經脈此時也有斷裂的趨勢。
因著傳承被打斷,姬煊本身的神力與神王神力失去控製直衝神識,神魂猛的受到衝擊,幸得她的神魂穩固,否則受到如此重擊神魂怕是要散了。
滄溟收回靈力後眼眶便紅了,姬煊是忍受著多大的痛苦呀,經脈俱斷,神魂震蕩,雖為神體不至於生命垂危,但卻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可姬煊一路上並未叫過一聲疼,一直默默忍受不說,還反過來安慰她,姬煊本該是遨遊於九天之上的天之驕子,可如今卻連個人界普通的修士都不如。
想到這裡,滄溟伸手將姬煊輕輕擁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領間微涼的觸感令姬煊心頭微動。
在她的記憶中滄溟哭的次數屈指可數,幾次都是在兩人年幼之時,忙伸手回抱住滄溟,抬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安慰道:“我沒事啦,之前我們急著逃跑,我就是怕姐姐擔心才不願讓姐姐檢查的,如今知道了這麼傷心,唉,早知道就不讓姐姐看了。”
此時滄溟已經止住了眼淚,繼續抱著姬煊,抬起頭望著她,眼眶微紅,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心疼,低聲道:“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忍住一聲不吭堅持這麼久的,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我一定會讓你儘快好起來的。”
姬煊回望著她,眼神中滿是信任,笑道:“我相信姐姐,姐姐彆難過了,姐姐傷心我也會難過的。”
滄溟生怕又牽動了她的傷勢,連忙帶著她回到船艙,放出靈力替她護住心脈梳理斷裂的經脈。
黑澤恪儘職守的受在靈湖邊上,以防有人打擾到兩人。
不知不覺間一夜便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滄溟撤回靈力,與姬煊一同睜開了雙眼,聚靈陣正源源不斷的為兩人輸送靈力,滄溟扶著姬煊站了起來,走到甲板上透氣。
經過一晚上的調息,姬煊的經脈基本已經理順,體內的神力也重新封印,她的身體情況逐漸好轉。
姬煊抬頭對滄溟說:“昨晚辛苦姐姐了,我感覺好多了。”
滄溟點頭道:“如此便好,現在我們隻能慢慢調理恢複,神祇受傷本應通過沉睡使身體更快恢複,但你若沉睡,剛剛穩定的六界秩序怕是又會陷入混亂,所以此法行不通,如今隻能養著了,要不你用我的內丹……”
姬煊打斷她的話道:“姐姐彆老想著把你的妖丹給我療傷,我現在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得靠你保護我呢。”
“好吧,那我們再想著其他的辦法。”滄溟無奈,隻得答應道。
姬煊抬頭望向天空,淡淡道:“神界封閉,天下秩序雖定,但人心不定,這個世道怕是要變了。”
滄溟看著她,清晨的陽光灑在少女略帶病容的臉上,似乎連她臉上的細小的絨毛都散發著光芒。
少女的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眸子中的散發的光彩令人沉淪。
微風輕輕帶起了少女的裙擺,令滄溟的心頭悸動,她將這一幕印刻在了腦海裡。
多年以後,有人問滄溟什麼時候動心的,滄溟回答她記不清了,似乎是從很早很早之前,但她始終記得這一幕,記得這個站在陽光下,心係蒼生卻又令人心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