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在卻在夢閾裡。
已經過去多久了?六七個小時?
一想到和秦子鸚失蹤相關的事,秦予義眼中漸漸漫上一層陰霾。
“你怎麼還不過來,我攝像頭都準備好了!”翟寶在第二幅畫前招呼秦予義。
秦予義沉聲問去:“一般來說,這種遊蕩夢閾出現,種夢公司派遣的清理師最多會延遲幾個小時?”
翟寶想了想:“我看以前新聞上報道出來的,最久也就一兩個小時。畢竟種夢那麼大一個公司,什麼種類的交通工具都有,就算清理師特遣隊離得遠,用直升機、空中高鐵、懸浮車……什麼都可以,他們早就該到了。”
秦予義:“所以,這應該算他們的失誤,尤其是區域負責人。”
翟寶往遠處看了看,視線仿佛在透過畫廊看向外麵:“肯定算了,造成這麼大的犧牲,不光總公司要追責,這些學生的家人們也不會坐視不管,搞不好負責人還要出來公開道歉。”
“我知道了。”秦予義抬眼問翟寶,“所以,清理夢閾,要怎麼做。”
“什麼?”翟寶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彆開玩笑了,你一個普通人,不要冒險。”
“我不是,我也有。”秦予義抬起下巴,視線落在翟寶手中的強光手電上。“我也有那東西……”
“人情世故票。”
“啊?”“那你票……啊不是,證呢?”
“外麵那平頭手中拽著的就是。”秦予義語氣平平地陳述。
“繩子啊。”翟寶恍然大悟,“我說你從哪掏出那麼大一捆,好家夥,你藏得夠深啊!”
“但那張證我是昨天才拿到的,對夢閾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秦予義坦白道。
“所以該怎麼解決夢閾?”
“很簡單。”
或許是他想拉秦予義一塊搞恐怖直播,或許是第一眼眼緣,他對秦予義一直有種直覺性的信任。
現在看著秦予義向自己問知識盲區,翟寶有點得意,生出一種像是給好學生講題的滿足感。
翟寶晃了晃手機,肯定地說,“就兩條路,第一,把雜質清理乾淨,淨化夢核,這是最常見的方法。”
“第二,把做夢的夢主找出來,給他強行喚醒。但這種方法有風險,可能造成夢主精神錯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清理師們通常不會這麼做。”
“雜質?”秦予義第一次聽見這個詞,還是從商覺的口中,“怎麼清理?”
“咱們壓根兒沒法清理。”翟寶攤開手,“我們是什麼證?最低檔——人情世故票,能變化出來的東西隻有日常物品。”
“請注意,是日、常、物、品!”
翟寶著重強調這四個字:“雜質都是夢裡特有的非物質形態的東西,像是那個血影,像這種會出聲尖叫的畫,它們可以更改形態,可以隨便遊走,你都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怎麼打,用你的繩子?用我的手電?”
“我們和雜質都不是一個圖層的東西!你的拳頭碰都碰不到。”
“雜質隻有那些真材實料的清理師們才能對付。比如上次黑客夢閾,我那隊的咒術師,舉著紋滿咒文的拳頭,沙包大啊,對著賽博幽靈邦邦兩拳,那幽靈立刻就給打飛了!這才是真本事!”
“所以咱們真的處理不了,還是等清理師來。”
秦予義疑惑:“那這些感染者呢?他們不算雜質嗎?”
“不算。”翟寶語氣堅定地說,“病毒才算,不從根源解決,光打感染者沒用。”
“除了坐以待斃沒有彆的辦法?”
“苟命唄。”“夢閾裡要求什麼,我們就老老實實做什麼。相信種夢公司,清理師會來的。”
縱使翟寶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故作輕鬆,但他緊張的神色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秦予義準備打開第二幅畫了。
翟寶舉著手機,右上角信號格為空的手機屏幕忠實地記錄下一切。
畫麵裡的修長手指,還是和之前一樣,又穩又準取出藏在畫裡的卡紙。
然而在翟寶的手機後台,開始錄像之前,他的短信發件箱,已經躺著一條發送失敗的短信。
【To:媽咪
夢閾比想象中更危險,這次好像回不去了。
媽咪,對不起。
翟寶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