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入耳,梁鈺深覺不悅,若說在船上她躲著自己還情有可原,可如今兩人也算頗有交情了,她怎還是可自己這樣客氣,連這點小事也要特意說出來,就那麼不想欠自己人情,迫不及待要和自己撇的乾乾淨淨嗎?
薑姝挽見他不言,以為他是在默認,遂又高興的道了句:“我本以為大人掌刑獄科良久,看遍人生百態感情也是淡薄,沒想到大人也如姨夫一般的愛民如子,安民濟物,民女實在欽佩。”
這話和那些阿諛奉承自己的人又有何區彆,不帶感情,沒有任何意義,梁鈺內心唏噓,直接閉目不言了。
本以為自己這般誇讚,梁鈺聽來指定是心花怒放,可沒想梁鈺那頭卻是沒有任何回應,似是馬屁錯拍到了馬蹄上,薑姝挽不明,過了不一會就隻聽那沉重的呼吸聲已經變淺了,梁鈺已然睡了過去。
……
雨後的山間路泥濘難行,稍不留神腳下就會踩空打滑,不管是被樹枝劃傷還是被銳石磕到都難免疼痛,是以跟在梁鈺身後的薑姝挽走的小心翼翼。
才出發不過一炷香,就落後梁鈺一大截了。
薑姝挽小心的提著裙擺,一手扶著路邊的樹乾,每一步都確定踩實了才落下一步,抬首看了眼前麵那人的背影,眉頭輕蹙,嘴裡嘀咕:“睡一覺起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是昨日夢裡被人奪了舍…”
這一看就分了心,腳下沒注意踩空了一步,直落落就往地上撲過去。
於是,原本乾淨爽利的一身立刻變得狼狽不堪,落下之時原本是雙手撐在地上,可地上濕滑,手心剛一觸地就因為慣性直接往前滑去,整個人以一種側麵仰躺的姿勢摔在地上。
薑姝挽摔的腦袋有些發懵,被梁鈺攙起來的時候,手上膝上都是火辣辣的疼:“這條路是好走的青石路,雖說是窄了些,可仔細些是沒問題的,難不成姑娘心裡揣著事兒,不然怎會無緣無故摔跤。”
梁鈺語氣雖還是溫和,可裡麵隱含了些許怒氣,扶起薑姝挽時不經意間瞥見了她掌心的刮蹭傷處,臉色也不禁難看了些。
他正經起來的樣子,薑姝挽還是有些怵他的。
她答:“是大人走的太快,我怕一會把你給跟丟了,一時不察就踩空了下去。”見他還攥著自己的一手細細打量,薑姝挽有些不自在,扭了兩下就把手收回來了。
梁鈺的語氣倒沒有埋怨,可在薑姝聽來卻是因為她的原因會導致兩人行程產生變數,著急想要為自己辯解,也急於證明自己不會拖後腿,收回手就打算錯身向前走去,卻發現梁鈺又一次堵在身前,寸步不讓。
梁鈺在看到她掌心後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眸就這樣盯著她,一會才微微歎了口氣,微濕的大掌撩起袍角然後利落的轉身半蹲下,整副動作行雲流水,就留了個後背給薑姝挽。
“大人,這是…”她有點明白梁鈺的意思,卻不敢確定。
“若以薑小姐的腳程,怕是明年也走不到鎮上,更彆提去江陵找陳大人了。”語氣不善,想是生氣了。
薑姝挽不言,那本想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但一想到如果不能儘快和溫湄彙合,就會增加和梁鈺獨處的時間。
在者,這裡荒郊野外,即便是遇上人也不認識他們,自然說不出什麼流言來為害兩人,她又何必放著現成的坐騎不用,非要自己吃那個苦,這會,手上和膝窩的疼痛這還會間次傳來,再次給她下了最後通牒。
最後,薑姝挽還是不情不願的環上了梁鈺的脖子。
二人雖是相帖的姿勢,但梁鈺的雙手也還算君子,未曾直接握住薑姝挽腿彎,而是直接穿過在置於自己的腰間,規矩的很。
薑姝挽也是在這會才知道,方才他一路疾馳向前,不過是為了一邊做記號一邊查看有無彆人的留下的記號。
隻是這叢林實在太大,他們繞了許久都出不去,薑姝挽不禁著急:“大人一直在這兒打轉都沒什麼進展,何不換條路試試?”
方才的羊場小道有兩個交叉口,梁鈺選了其中一條後就一直出不去,薑姝挽也見梁鈺速度越來越慢才會如此提議。
地麵濕滑泥濘,梁鈺又背負一人,走的更加小心,由於身上不停的發力產生的薄汗都能透出衣料傳到薑姝挽手下。
也是第一次和男子這般親密接觸,薑姝挽很快就察覺到梁鈺身上傳來的熱氣,臉頰不禁微紅,身上也隨之緊繃。
她的這些變化,自然瞞不過梁鈺,他很快就察覺到身後小姑娘的不對勁來,不複剛開始的柔軟,慢慢變得緊張,局促。
“過了前麵的陡坡,離那鎮子也就不遠了。”他特意提醒她,給她一種望梅止渴的信念,讓她不至於過於緊張而抗拒。
可心裡倒是滿意她這反應,雖然沒有抗拒和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但從她的反應來看,小姑娘看樣子是沒有和男子有過如此般的親密接觸,不然怎會一會就全身僵硬,伏在背上動也不敢動一下。
梁鈺心裡微悅,看了看尚還早的天色,腦子裡默了默之前看過的地圖,順勢把她往上提了提,毫不猶豫得就朝著那南轅北轍的路線走。
“你要是再擾亂我,等到天黑我們都出不去,彆出聲,抓緊彆掉了。”
話落,他故意重重一顛,在身後女孩的一聲驚呼中唇角微揚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