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C:有句說句,年未星根本沒演技好吧,你看他之前演的那個社交恐懼,除了低頭垂眼還會什麼,王導你就算想撲街也不至於讓年未星來撲個底朝天吧,賠錢賠死,有這錢砸給誰都能砸出個影帝,為什麼想不開要選年未星啊?搞不懂。’
‘演員粉D:我是服了,本來以為自家正主接了王導的戲終於能展翅高飛了,碰上個這喪門星,今年最佳男配是彆想了。王宸西還提名最佳導演呢,什麼狗屁,我看他職業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
‘導演粉E:慘還是我們慘吧,我腎都要給王導掏出來包場了,現在居然聽說男主角是年某?這還看什麼,涼就一個字我隻說一次。順便,我想問問大家掏出來的腎怎麼裝回去,在線等挺急的。’
‘路人F:年未星怎麼這麼老了還在娛樂圈賴著不走,他出道都快十年了,有什麼作品嗎?彆在這汙染環境了行不行,看著好礙眼。#年未星退出娛樂圈#’
……
他做心理準備,何不禱說了有很多人罵他,他自己也知道會有很多人罵。被人指名道姓的辱罵、從頭到腳的點評、對作品的不屑與否定……
說起來倒是輕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不能保證自己不難過。
候車室的人們做著他們的事,大家吵吵嚷嚷的,年未星卻什麼都聽不清了。
一切又回到過去,他待在那片無邊無際的荒原裡,所有的脅迫、罵名如刀如劍般向他投來、向他砍去。他是誰呢,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隻想普普通通的活著,做些想做的事,做些能做的事而已。
世界是暗的,他的世界裡連月亮都沒有。
他竭儘渾身的力氣給何不禱回了條消息。
YEAR:沒事的,不要擔心。
他浸在層層疊疊的情緒裡,眼淚流進口罩,呼出的氣息讓眼前籠罩起霧,他朦朧地仰著頭,從帽簷兒邊上看著候車室頂部的吊燈。
白光晃著眼,扭曲著,旋轉著,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一切,他看到的一切。
他記得和何不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何不禱說:“年未星?未來的星星,真是個好名字。”
他不是星星,也不該成為明星。
或許十六歲那年他也不該從家裡逃出來,他就該被鎖在小屋裡,被困在籠子裡,日日夜夜的被折磨著。有什麼區彆?
歸根究底,他為什麼要出生呢,生來受儘苦難。他硬生生地挺著,承擔著,為此一遍又一遍撕碎自己。何必呢,他活了這麼多年,活得太累了。
他想堅持著做出點成績來讓大家看看,可是沒有人看得到。
沒人看得到他為此奔波勞累,為此辛苦付出,為此掏心掏肺,他對一部戲有多麼真誠多麼熱烈,他把一個人物刻畫的有多動人,他拚命到最後自己連戲都出不了。
他們看不到。他們眼裡隻有厭惡。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