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沒人,兩本劇本疊在他的枕頭邊,但是原本應該在枕邊的打火機和煙盒不見了,塑料袋子破了,東西滾得遍地都是。要不是看見行李箱和手機還好端端的放在原位,他差點兒以為家裡遭賊了。
也不知道這小孩兒去了哪兒,認不認得回來的路。
掀了被子穿上鞋出去找人,剛打開門就和站在院子裡的人打了個照麵兒,良仁本來是背對著他的,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看,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沒彆的原因,因為他兜裡揣著年未星的煙盒和打火機,右手上還夾著正燃著的半根煙。
“嗯,我挺好的,不用擔心。”良仁還打著電話,他飛快的轉了回去,順勢把右手往前麵一藏,祈禱年未星發現不了。
他藏得住手藏不住飄起的煙,年未星走兩步走到他麵前,從他手裡把煙奪了,良仁老老實實地把口袋裡的煙盒和打火機還給他,還在跟電話那頭的人講話:“習慣。”
“沒什麼困難。”
“他……我見到了。”
“知道了。”
說了幾句,良仁磨嘰著不願意掛電話,年未星也有耐心,他把從良仁手裡搶來的半根煙抽了,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又點了一根兒,兩人麵對麵站著,他看著良仁耳朵一動一動的,又時不時的抿一下嘴,就知道他又在編謊話了。
良仁低著頭,根本不敢對上年未星的眼神,嘴上應付著電話那邊的父親,心裡想著一會兒要怎麼裝才能裝得自己很熟練很有經驗。
“好,改天再聊。”
不得不掛了電話,他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抬起頭,對上年未星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瞬間又垮了。
忘了這個人是騙不得的。
“學什麼不好學抽煙,嗯?”年未星臉上掛著笑,但看人下菜經驗老道的良仁一眼就知道他這是皮笑肉不笑,心裡不爽著呢。
“我……”良仁又把頭低下去了,他不敢再編謊話騙他,騙人這種事兒,騙誰都可以,有時候連自己父親都不一定能看出來他又有什麼鬼點子,可是年未星洞察力未免太驚人了,騙不了的。
年未星用食指指尖兒把煙灰磕落,碎末散了一地,有些落到了良仁的腳尖上,他盯著那一點兒看,什麼話都不敢說。
像是教導主任抓走了犯事兒的學生,正被訓話一樣,他露出乖巧的後脖頸來,年未星問:“學會了麼?”
“什麼?”良仁抬頭。
年未星手指捏著煙,說:“這樣拿。”
然後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又慢慢吐了出來,煙霧瞬間隨著風飄遠了,他又說:“這樣呼吸。”
一根煙又抽完了,年未星把煙掐了,神色冷淡:“會了嗎?”
良仁嘴巴張了張,發出一個模糊的單音:“啊?”
年未星勾著嘴角發出一聲冷哼:“敢學會你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