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了半晌,歸興齋裡各處都來了不少人。那些個王公貴族,富家子弟大多喜歡來此處設宴作飲,就連一般百姓,誰家若是逢了喜事,也要在此宴請親朋,以表隆重。
正在所有人忙忙碌碌各做各的事情時,那個小胖童子又背著竹箕從房頂竄來竄去了,終於,在一座閣樓上停了下來,隻見他推開房門 ,便麻利地從背後掏出了一個瓷罐子 ,對江瑾說道:“江掌櫃,晚輩不慎踢壞了您樓上的瓦,還望您能不與晚輩計較。 ”
江瑾見他來了,起身說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
胖童子又嘿嘿一笑,道:“師父說了,將罐子裡的藥儘數服下,然後派人仔細看著 ,如若半個時辰後並無反應 ,就無大礙了 。如若不是,即刻派人去找我師父,他正在堂中準備後策。 ”說罷轉身就出門而去了,不在話下。
……
本來一切同尋常一樣 ,人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可突然聽到鑼鼓轟鳴 ,人們都往北處聚去了。
這時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姑娘 ,身穿一襲紅黑緊衣,遠遠地向前方望著 。
紅衣姑娘不明所以,順手拉著一個向北跑去的小童,問道:“你們這般慌慌忙忙的,是要跑去做什麼 ?”
小童快聲回道:“是常勝大將軍要歸京了,大家都去迎接他了 。 ”說完趕忙又跑著走了。
紅衣姑娘搖搖頭,心道:一個將軍回京而已,何以激動如此?莫非是什麼大人物,既然如此,不如也去湊湊熱鬨。
另一邊文武百官已經收到了請帖,個個忙著更衣打扮,換好朝服。而四大家卻對此不以為然,因為不知道這皇帝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為首的張府當家人位高權重,又仗著姑母是當今太後,更是不把其他小官員放在眼裡。唯一讓其忌憚的就是另外三大家族,而這三大家族權勢也是不小,在京城中名聲顯赫。
此時,張府的家主張宵正與陳家家主陳渡聚事,這歸興齋裡的五五堂便是那些有權勢的家族平時最常到的地方。
這五五堂一共有七層,而現在,張陳兩家就在這第六層中議事,隻見整個樓層都被這兩家的親衛給守的水泄不通,知道的說是在聚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密謀什麼大事。
不過這都是人們已經司空見慣的事了,隻因這歸興齋不單單是個吃飯之所,光是占地就讓彆人望塵莫及。歸元街的十字街,整條東街道都是歸興齋的樓閣,其中不僅供人吃飯住宿,還有專門聽書,聽曲,觀舞,議事等各種場所。
而這歸興齋之所以有如此聲望,靠的卻不是這個規模,而是因江瑾的勢力不容小覷,據說就是皇族之人見了她也要給上兩分薄麵。
在這五五堂裡,張宵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隻等著陳渡表示,然這陳渡並不是個好東西,隻見他拍拍手,一侍女便端著個小木盒進來了。
張宵見狀,道:“我說陳兄,你這是何意啊?”
陳渡麵不改色的回道:“陳兄不敢當,權且稱我為陳尚書罷了。”
張宵聞言,先是哈哈大笑一陣,緊接著就變了一張臉,冷言冷語道:“想當初是你陳家萬千相求,要把女兒嫁給我張家,這如今我張家已向陛下求旨賜婚,聘禮也早早下了,你如今卻要退回這生辰帖,未免也太過羞辱我張家了。”
陳渡卻笑顏以對,道:“張太尉此言差矣,當時明明是張二公子坦言傾慕小女已久,而如今尚未過門,就已不知養了多少外室,我老來得子,有了個小女兒,自是不會違背我那孩子的意願。”
張宵又豈肯罷休,直言道:“哪個大戶人家不是三妻四妾?怎麼到了你陳尚書這裡就如此特立獨行了,你若因此而退婚,怕是這滿都城都沒人再敢娶你的女兒了。”
然而這話對陳渡卻沒有用,隻見他挽起袖子,輕輕吹了吹茶杯,然後一飲而儘。罷了說道:“今日這婚我是必要退的,小女的婚事往後也用不著張太尉操心,與其如此,你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令郎,整日不學無術,看可有高門貴女願意嫁與他啊。”
張宵氣急敗壞,站起喝道:“好啊!好的很,來人啊!現在便回府,將那生辰帖退還給陳尚書。”
在說生辰帖三個字的時候,張宵咬著牙狠狠加重了語氣,說罷,便摔袖而去了。
……
黎王府彆院中,長孫卿奕正在靜靜的喝茶,客玄又上前來報。
“殿下,探子來報,張府那邊有了動靜,今日張宵次子張坤一大早便張羅了不少事,說今晚要在府上舉行詩會,邀請了不少才人學子和富家公子。”
長孫卿奕微微晃動茶杯 ,笑道:“他舉辦個詩會倒不稀奇,不過,以他的才華又能寫出什麼好詩,這張坤是出了名的紈絝,他這麼做也許並非是他的本意。”
“那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或者我再派幾個人去打探張府動向。”
“先不管此事,如果下午他給我們也發了請帖,那才有意思。”說完,長孫卿奕便起身向外走去了。
客玄忙跟上,問道:“你要去哪啊,世子?”
長孫卿奕頭也不回,揚聲說道:“歸興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