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小聲對杜劍離道：“我看他也撐不了多久，要不走？”

杜劍離忽得瞥見花相景臉上有一顆似鑽石大小的淚珠，他以為是錯覺，也沒多想，點了點頭；於是他們慢悠悠的向外麵挪動著。

花相景注意到了他們的動作，一掌把旁邊的蒼天大樹給打了下來，擋在了他們的前麵。

花相景的食指和中指間又不知何時夾著一瓣曇花花瓣，向郭為扔去；天色太暗，郭為有些看不清，著點被直插心臟。

此時花相景一躍，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用水袖帶著花瓣一起甩出；郭為現在才看清那是什麼，像見了鬼似的，突然跪下對花相景道：“爺爺饒命！”

那些花在瞬時間又被花相景用水袖卷了回來，這才停下了混戰。

“你是丌官羽涅什麼人？”

花相景喘著粗氣，“關門弟子。”

郭為微微顫了顫，似乎是聽到丌官羽涅這個名字就被嚇個半死。

回縣的路上，花相景的身子滾燙，還一直喘著粗氣，還有些神誌不清；他忍得難受，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杜劍離形式上的一直扶著花相景，“要不先休息一下？”

花相景搖了搖頭，杜劍離管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對沈亮道：“你們先回去。”

沈亮啊了一聲，這意思是想問：你一個人解決？花相景此刻是中了相投散的，沈亮以為杜劍離是想把他給上了，又看見杜劍離上毫無表情，便走了。

杜劍離把花相景扶到一個山洞，花相景趴在地上，不停的喘著氣，身體不停的發抖，全身上下縮成一團，他咬著牙，一直緊閉著眼，看上去十分痛苦。杜劍離看了看四周，沒人，便拔出劍慢慢的向花相景走去。

月光照在劍上發出眀亮的光，花相景半閉著眼睛見杜劍離拿著劍正要刺向自己，便向杜劍離隔空打了一掌，他被這一掌打在地上吐了幾口血，過了許久才站起來。

“你喜歡我嗎？”

花相景不明白他要乾什麼，沒說話。

“若你是喜歡我，那我向你道歉，其實我並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老男人。雖然你為我擋了一劍，我也知道你的好，但我心裡已經有人了。不過我現在必須殺了你，要怪就怪你的蓮兒長得好看了些。”

花相景撐著石壁緩緩站了起來，“你要對蓮兒做什麼？”

“你放心，我不會殺她，而且保證她之後的生活會衣食無憂，要什麼有什麼。”

花相景甩出幾瓣花瓣，杜劍離用劍擋在前麵，可還是被劃出了幾條血痕；杜劍離拿著劍再次向他刺去，花相景雙手夾住劍，一發內力，劍就被折斷了，又向杜劍離踢了一腳，杜劍離就被踢出一段距離。

現在劍沒了，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被花相景活活弄死；但花相景中了相投散，總有些體力不支，他就趁這個機會抱住花相景，用那把斷劍在腰上劃了一個大口子。花相景忍住疼痛，抓住杜劍離的手一扭，哢嚓一聲，折了；杜劍離托著那隻折了的手，若再不跑恐怕真要死了。

剛一轉身就聽見花相景倒地的聲音，杜劍離又回過頭來看他，他腰上的傷口不停的有血滲出，心口上的血已經變黑了。長長的頭發都粘在流汗的額頭上，滿臉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真想讓人對他做些什麼。

杜劍離又持著劍向花相景走去，舉起劍正要向他捅去，突然一個隻有一半的岫玉手鐲從花相景的身上掉出來；杜劍離手中的劍掉到了地上，然後又在花相景身前跪下，從身上拿出一半與花相景那一般無二的岫玉手鐲。

“觀音姐姐，觀音姐姐，觀音姐姐……”

這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好像是在後悔，又好像是找到故人後的興奮。

在十五年前，杜劍離的父親判亂，整個北辛都是兵荒，民不聊生，有的甚至人吃人；這戰爭打了九年，史稱九年複國，但最終未能成功。

就在這種環境下，杜劍離十三歲時被母親帶著逃往蜀地。好不容易來到了蜀地，卻遇上了強盜；當時杜劍離還不會武功，他的母親也不會，但還是牢牢地護著他。

少頃見得一個身著白衣，頭戴白紗，還用麵紗遮著臉的人，把那些強盜打了回去；按照這人的身形來說應是個女子，但她比尋常女子還要高，黑暗中杜劍離隻能看見她的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她的眼神能融化冰雪，也能融化人心中的膽怯。

月夜中她真的好似觀音再世，杜劍離過去拉著她的手，想讓她留下來；他沒有說話，隻是傻傻的看著她，她看了看杜劍離的母親，又看了看他抓著自己的手。

“不要拉著姐姐了，我們走吧。”

杜劍離還是死死拉著她的手不放，她就猛的一甩手，將手掙脫出來，又轉過身準備用輕功飛走，杜劍離被她甩的那一下沒站穩，摔下去的同時抓住了她佩在腰間的岫玉手鐲；她一飛，杜劍離又摔倒了，這麼一扯，手鐲就分成了兩半。

杜劍離的母親把他扶起，“像這樣的人很難再遇到。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後你要找到她報恩。”

杜劍離拿著那一半手鐲，“我想娶她。”

母親摸著他的頭沒說話。從那天起，他的心裡裝著一個人；可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他怎麼也想不起來，花相景的眼睛也很漂亮，會是他嗎？會是個男人嗎？

杜劍離看著花相景的那一半手鐲，兩半的確能拚上，應該是他吧。

杜劍離撕下衣服上的一角，想要為花相景包紮，剛一要解開他的腰帶，就被他用匕首在後背刺了一下，杜劍離忍住沒動，抓住他的雙手綁了起來，又解開他的腰帶，把衣物除去，露出雪白的肌膚。

埋下頭把他傷口上的淤血吸出來，那溫熱的唇碰到他的肌膚，花相景胸膛起浮，又覺身上一陣酥麻，不知不覺的喊出聲來。

濕漉漉的頭發胡亂貼在他的臉上，他想要把杜劍離踹開，但渾身都是麻的，使不上力。

杜劍離把他綁著的手解開，花相景突然翻起來，把杜劍離壓在了身下，又狠狠的一口咬在杜劍離的脖頸上，他此時好想做；但是不能對杜劍離那樣，又壓著人親了會兒，就放開了。

他雙手緊緊抓著早被汗水浸濕的衣襟，毒效還沒過，隻能再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