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少有地認真,盯著方簡純的眼睛看。她是看透了帝王的絕情,沒了一個孩子,他三天過後就像沒事人一樣。在他輾轉在彆的女人床榻之間時,她還在痛苦地自責,沒能好好保護那個可憐的孩子。
即便如此,又如何能生出怨懟,她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本錢。如今她已經不奢求什麼帝王之愛了,還是想辦法讓自己,讓淳兒在這後宮好好地活下去才更為重要。
想到如今盛寵在身的甄嬛,也免不了時不時傷懷那一個個苦等君王駕臨的每一個日夜。何必自討苦吃呢,想到這裡,安陵容再看向方簡純。
方簡純還是一如既往地睜著大眼睛看向安陵容,似乎剛才的撒嬌擔憂隻是假象,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淳兒。
安陵容摸了摸方簡純的腦袋,沒有繼續。兩人也不想悶在宮裡,就打算出去走走。
兩人走在宮道的路上,遇見了在長春宮給齊妃請安離開的三阿哥弘時。三阿哥依舊是那樣率直坦誠的人,即使和安陵容差不多年紀,但兩人性格正可謂天差地彆。
在皇室,這樣性子的人是活不長的,還容易帶累其他人,比如劇情裡的瑛貴人。但是這樣的人,也十分重視手足親情,這樣就顯得與冷漠的皇權格格不入,也就注定他之後會因為被皇帝兼父親厭棄而幽閉抑鬱而死。
如今看見三阿哥從長春宮的方向出來,卻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十有八九就是被訓了。
“容姐姐,你說,三阿哥為何終日被皇上責罵,是他太笨了嗎?”在還沒走近時,方簡純悄悄在安陵容耳邊說道。
“你這丫頭,三阿哥哪是我們能議論的,無論怎樣,皇上都有他的道理,不用深思。”安陵容也嚇了一跳,拍了拍方簡純的手,囑咐道。
“好吧,知道啦。”方簡純沒有繼續說下去。正巧三阿哥走近了,對她倆行禮:“敏嬪娘娘吉祥,柔貴人吉祥。”
“三阿哥免禮,這是剛剛去給齊妃娘娘請安了嗎?”方簡純問道。
“正是。”三阿哥長得就一副憨直的模樣,唉,比方簡純癡長了好幾歲。
“三阿哥為何看起來眉頭緊蹙,可是有煩心事。”方簡純繼續問道。安陵容趕緊扯了扯她的袖子,剛和她說了不可過多與這些皇子有來往,她轉眼就忘了。
方簡純安撫的摸了摸安陵容的手,繼續看向三阿哥。
“唉,今日皇阿瑪來上書房發現我策問答不出先生的問題,很是生氣。來給母妃請安時,母妃也不高興。”三阿哥回憶起父皇當時的樣子,很是沮喪。
“這很正常呀,聽說皇上六歲起入尚書房,又有名師指導,更重要的是,勤勉好學,寒暑不綴地學習呢。在這樣的對比下,三阿哥自然是差距甚遠啦。”方簡純甜甜的笑著,37度的嘴裡吐出負十度的話語。
“大清巨人”三阿哥也是自小金枝玉葉長大的,聽著這樣的話難免起了些許惱意。但對著風頭正勁的父皇寵妃,自然不敢說些什麼。“兒臣自是明白皇阿瑪勤勉好學。但,兒臣已經很努力去學了,皇阿瑪、皇額娘、母妃還每日都要求我勤以致學,好好讀書。兒臣每每學到深夜,而五鼓又課,但就是不知為何學得多還是不懂。除了騎射稍微拿得出手,其餘的總是挨罵。”
三阿哥原是給自己辯解,卻越說越懊惱。他已經產生了厭學心理,一看書就被罵,一篇文章背了兩天都背不出來。他終日腦海裡充斥的都是皇上的批評和老師的歎息,他整個人都十分沮喪。
“假若是這般,何不加強自己的強項呢。曆來就沒聽說過皇子的學業是輕鬆的呀,受百姓奉養,自然要為百姓分憂啊。至少要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本事,才不辜負時光也可讓皇上放心,不是嗎。
三阿哥品行率直,皇上雖是您的父皇,但首先他可是天下萬民的皇帝。皇上處理政事,每日起的比誰都早,睡得比誰都晚,勤勉不綴呢。三阿哥還要多關心皇上才是嘛。”方簡純簡單地說了兩句,能否領會看他自己了。
所以這段話她沒大聲說出來,而是看了看四下無人才悄聲說了出來。三阿哥有些愣住了,在安陵容拉著方簡純走遠了,才回過神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