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枳坐在餐桌旁看著張奶奶在廚房忙碌，張奶奶的背影有一點佝僂，但無論什麼時候，趙明枳總是能在這裡吃到熱乎的飯菜，找回家的感覺。

麵很快就上了桌，趙明枳吃了一口麵，被燙地連忙哈氣。張奶奶看她被燙到，嘴裡說著“不知道慢點”，還是轉身倒了一杯涼水來。

“奶奶，您想您的兒子嗎？”張奶奶本來打算去收拾廚房，聽到她的問話，便坐到了她的對麵。

“想回家了呀？”

“奶奶，我先問的嘛。”趙明枳撒嬌道。

張奶奶看著對麵大口吃麵的趙明枳，語重心長地說：“我想我的兒子，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如果我跟兒子去了國外，他們要擔心我生活不方便，我自己也什麼都不懂。還不如自己在這裡過的好呢。”

張奶奶看著趙明枳不說話的樣子，想到了她剛來海城的時候，一直把自己困在那個小房子裡，便繼續說道：“明枳，奶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但是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我知道，能拯救一個人的，永遠是他自己。”

“行啦，小小年紀彆這麼多愁善感。趕緊吃，吃完回去睡覺。明天跟我去買菜，包餃子。”趙明枳聽著張奶奶的話，填滿了自己的胃。心滿意足地賴在張奶奶這裡，沒有回自己的家。

*

第二天一大早，張奶奶便拉上趙明枳，奔向了早市，去買最新鮮的肉和菜。

趙明枳跟著張奶奶進到早市，感受這個城市的煙火氣。這不是她第一次來了，她已經跟著張奶奶學會了那一套挑菜和砍價的流程。

“張嬸，來點肉呀。”賣肉的夫妻總是熱情洋溢的，不管是對新顧客還是老顧客，都是像家人一樣。趙明枳看見今天隻有大哥一個人出攤，趁著張奶奶挑肉的空檔，和賣肉大哥寒暄道：“大哥，姐今天沒來出攤呀？”

大哥聽見趙明枳的問話，停下來剁肉的手，頓了一下，說道：“她…一直說腰疼，太忙了，檢查費也貴，就一直沒去。這不是暑假，兒子放假回來，拉著他媽去做檢查，腎有點毛病。”大哥看見趙明枳變了臉色，趕忙繼續道：“哎，彆擔心啊。沒大事，小毛病。正好歇歇了。”

趙明枳看著反過來安慰她的大哥，不知道說些什麼。張奶奶聽見，又多挑了一塊肉，把錢放到賣肉大哥手裡：“小林，要是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就給嬸說。我這個老太太，彆的不會，做飯，照顧病人，可是拿手的。”

“這樣，你們中午也彆做飯了，我回去給你們包餃子。就這麼定了啊”張奶奶說完，也不等賣肉大哥說話，便拉著趙明枳走了。

“奶奶，中午我來送吧。”走出了好遠，趙明枳張口說道。

到了包餃子的時候，趙明枳又想起什麼，給張奶奶說：“奶奶，我給你個預約體檢吧。”

“做這乾啥，浪費錢，我又沒有身體不舒服。可彆啊，彆約。”

趙明枳知道老人心疼錢，打算自己出錢，便岔開話題：“哎奶奶，我這餡漏出來了，快幫我補救一下。”

“哎呀哎呀，你看，從這塞一下不就好了嘛。”

鍋裡的水已經開始咕嚕嚕冒泡，水蒸氣從鍋蓋邊緣冒出來。張奶奶便端著包好的餃子去煮：“這第一鍋出來呀，咱就給小林送到市場去，彆耽誤了病人吃飯。”

趙明枳包著手裡的餃子，向廚房的張奶奶喊過去：“奶奶，我自己去就行啦，您就放心吧，肯定平安把餃子送到林哥手裡啊。”

趙明枳送完餃子回來，就看見張奶奶站在804門前張望：“奶奶，您看什麼呢？”

張奶奶看著趙明枳回來，拉著她進了屋：“小陸他是不是中午都不回來呀，年輕人工作起來就是不想著好好吃飯。我反正也沒事，我去給他也送點。”張奶奶說著便要拿保溫桶出來打包。

趙明枳看著張奶奶迅速的動作，趕緊攔住了：“奶奶，他們公司中午都有食堂。”

“光吃食堂怎麼能行能，那麼多油，不健康。哪有家裡飯好。”張奶奶說著，就要去穿衣服。

“奶奶奶奶彆去了，這個點，他們都吃了。晚上，晚上您叫他來家裡吃。”張奶奶這才罷休，又接著說道：“那你給小陸說，讓他晚上來。咱們仨晚上一起吃。”

趙明枳想到前天晚上陸從雲說的莫名其妙的話，不想主動聯係。可是看著張奶奶興致衝衝的樣子，還是沒有把拒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