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醫生,好高騖遠了不是?對於你的中文程度,聽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就很不錯了,文言文少安毋躁哈。”
“夏老師你不覺得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嗎?”
“哈哈哈!我不用刮目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你變不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清水芙蓉,你若想聽,我便給你背。”
等夏冰冰完整地背完《愛蓮說》,再喚一聲井醫生,那邊卻沒有回應了,她顧不上羞赧,急忙推開屏風,看到井醫生用浴巾裹著自己,單手墊著頭,靠在池邊睡著了,白皙的手臂上還滴著水珠,均勻的呼吸表明他是在一種很放鬆的狀態下入睡的。
“他這是從哪裡來啊,這些年都累成狗了吧。”夏冰冰靜靜地端詳著麵前的男人,心想美男出浴圖原來也那麼耐看呢,流暢的線條、安靜的睡顏宛如出水的芙蓉生出聖潔的光芒,令人覺得任何非分之想都是罪惡。
她回想起那年在杜馬蓋地旅行的時候,第一次看到穿泳裝半裸的他,也心生過這樣的感慨,她生長在北國名城,喜愛冰上運動,水上運動就不行了,加上天性怕水,一到海裡更是驚恐萬分,那天準備出海,船還停靠在岸邊,井騫在船頭給同行的他們幾個買椰子,她在船尾跟船家古雅(菲語帥哥)聊天,不知怎的就被古雅忽悠到水裡去了,剛一下水,腳不沾地的感覺讓她嚇得哭著喊救命,井騫一聽到她的叫聲,慌得把手上的椰子都扔海裡了,撲通一下跳到海裡撈她,說是撈一點不為過,其實水位也就剛剛到她脖子處,她卻奮力掙紮,撲騰著把井騫的防曬衣都給扯破了。
好丟人啊!後來回到酒店,在泳池裡,同行的人都下去遊泳了,她心裡癢癢的,想玩又怕水,井騫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旁的藤椅上跟她聊了好一會,不知不覺做好了她的心理建設,才鼓勵她說:你完全可以學會遊泳的,下水我教你。
下水後,腳依然是不著地,但拉著他的手,她就莫名地有了滿滿的安全感,她按照他說的方法去練憋氣,潛入水裡,居然也能劃拉幾下子,但每次都不超過三下,被同伴們戲謔為“三劃王”,井騫也笑看著她說:“不著急,先克服了心理障礙,以後我再慢慢教你。”
然而還沒有等到以後,她就回國了,遊泳水平至今還停留在“三劃王”的記錄裡,因為她再也沒有遇到過像他那樣耐心,且令她有安全感的教練了。
或許感應到了她的灼灼目光,井騫從小憩中睜開眼睛,迷離中與她四目相對,兩人瞬間都有觸電的酥麻感,他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手掌,輕聲問她:“要不要下水複盤一下遊泳課內容?三劃王。”
“閉嘴!敢拉我下水?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夏冰冰嘴上不饒人,身體卻很誠實地有跟他親近的意願,“看在你漂洋過海來看我的分上,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一次做老師的機會。”
隨後夏冰冰去拿了她放在店裡的泳衣,款式挺保守的,這也是她能回應他的理由之一,換好之後下了湯池,兩人麵對麵各據一方,井騫問她:“你們家不是開洗浴店的嗎?你為什麼那麼怕水?”
“小時候有一個小夥伴在鬆花江遊泳溺亡了,有童年陰影。”
井騫心揪疼了一下,為那個不知名的小孩,更為眼前這個念舊的傻姑娘,他向她靠攏過去,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彆怕,以後有我在。”
這是見麵後他第三次說以後了,她想問他說的以後是指多久,可是他卻岔開了話題:“那次你在杜馬蓋地是怎麼被古雅騙到海裡去的?”
當時情形太混亂,她已經驚嚇不已、窘迫不堪了,他就沒有細問她。
“古雅跟我說,在菲律賓會呼吸的人就會遊泳,所有小孩都是撲通跳進海就自然會遊了,我覺得我不能輸給小孩,不然我的學生會瞧不起我的,加上岸邊的水也不算深,我就撲通下去咯。”
井騫聞言啼笑皆非:“真是夠傻的,你不會遊泳也不能抹殺掉你是個好老師的事實啊!”
窗外飄著紛紛的雪花,把湯池裡的氤氳嫋娜霧氣渲染得朦朦朧朧,水中姑娘雪白的肌膚,曼妙的身材無不令人心旌蕩漾,那可是他日思夜念心愛的女孩啊,一貫紳士的男人覺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連忙建議:“你體虛,不適合在水裡泡太久,上去吧。”
夏冰冰覺得莫名其妙,說好的學遊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