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珠子，怎麼能保留剛才的幻境？

此時封霽睜開眼，壓下運轉的真氣，發現晏修正拿著一顆半個手掌大的珠子觀察，往日舒展的眉皺起來，眸色微沉，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和疑惑。

封霽靜靜地看了晏修半晌，目光從他的臉緩緩移開，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好半天才略顯的平淡地開口道：“這是狃魘的內丹。”

晏修聽見封霽的聲音，連忙將珠子收到靈墟裡。封霽看他一瘸一拐地站起來，運出一團真氣，在他的腿部療愈了一會兒。

感受腿上的傷正慢慢痊愈，晏修忽略接骨傳來的痛感，恭敬道：“多謝師尊！”

封霽對於他留下狃魘內丹的行為並未多說什麼，但還是提醒道：“狃魘能夠吞噬人的欲望，沒有消化的欲望會暫時儲備在內丹之中。”

晏修看著師尊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麵情緒暗湧，他讀不懂。

晏修猛地想起最後一個幻境中，是師尊將他救了出來。但是幻境裡麵師尊出現了幾次，當時他身在局中，所謂當局者迷，他根本不知道師尊到底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若是進早了……

想到這一點，他心裡一沉，眉眼略顯出幾分猶豫，語氣謹慎地詢問道：“師尊，最後一個幻境，是您嗎？”

封霽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準備措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我見你陷入幻境，便分出神識進入，見你正舉劍要刺過來，剛好喚醒了你。”

晏修仔細回憶幻境裡的情形，心裡慢慢安定下來，悄無聲息地鬆了一口氣。

若是師尊早一點進入幻境，看到幻境裡的情形，隻怕會當場震怒。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向師尊解釋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畢竟，幻境裡的場景，的確是不大·······合乎倫理。而且當事人還頂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師尊這樣清正的人，當場看見之後定然會勃然大怒。

同時，他又感到自慚形穢。自己竟然會對師尊產生這樣的情感麼？自十二歲起被師尊帶回師門起，他便發誓要尊師重道，從未有過二心。

自師尊喝下那杯敬師茶時起自己也處處嚴格要求自己，師尊教導的功課總是一絲不苟地完成，隻想讓師尊少操些心，讓師尊能夠多喜愛自己一點。

可他從來都隻是把他當作師尊啊。究竟怎會產生這樣荒唐的事情呢！

晏修的心劇烈地撕扯起來，惶恐不安的感覺讓他舌苔發苦。晏修垂眼看向手中的九陽，回憶起師尊對自己點點滴滴的好。莫非就是因為師尊對他太好了，才讓他產生了這樣不正當心思麼？

狃魘的幻境雖然並不是真實的，可卻也能夠讓人真實地洞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欲望。

不能言說的幻境，赤裸裸地展現出了他不能見光的心思。原來自己的欲望，便是師尊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回去吧”，封霽淡淡說道。

他在師尊的語氣裡察覺到了幾分淡淡的疲倦和冷漠，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語調顯得格外低沉。

晏修心中總覺得有幾分局促不安，但是看著師尊仍然深沉靜默的雙眼，那雙眼睛無聲的安撫和催促，就讓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