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亭濯沒看她,不陰不陽地道:“嗬,畢竟‘觀於海者難為水’。”
“那三哥說的‘海’……”邵懷熾鍥而不舍地問,“是誰啊?”
邵亭濯站住了,低頭看住了她,唇角微微翹起,低聲道:“你說呢?”
他這麼一看加一問,邵懷熾的喉嚨就一哽,忙不迭避開他的目光,嘀咕道:“我問你呢好不好……”
於是邵亭濯俯下身來,附在她耳邊輕輕道:“那我就告訴你嘍……”
邵懷熾心裡狂打鼓,後悔在外祖母壽宴這種重要場合到來前湊上去撩撥他,搞得自己被他反撩了,可是現在溜走是不是已經晚了呢?可……
她一番胡思亂想還沒想完,就聽邵亭濯慢慢道:“當然是……我母親咯。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蠢不蠢?”
如果不是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邵懷熾很想一路追著他打到目的地。
怡和殿裡已經坐滿了人,除了苗太後以及白天起就一直陪伴著太後的帝後及太子外,邵亭濯和邵懷熾是最後到的兩個人。
邵亭濯在二皇子邵行梧的旁邊落座,那是按照規矩而給他留的位置;而他旁邊的座位空著,這是不按規矩而給邵懷熾留的位置。
五皇子邵固垣坐在邵懷熾旁邊,搖著一把折扇,笑眯眯看著她落座後,便收起扇子,將桌上的酒壺一指,道:“熾兒聞聞看,這是什麼酒?”
邵懷熾拿起酒壺,掀開蓋子,頓時眼睛一亮,“是‘花下眠’!”
邵固垣點頭笑道:“我一來就聞到了,然後就眼巴巴地盼著你過來呢。皇祖母大壽,又正趕上你最愛的酒,上一回行酒令我輸給你的那幾壺,今天我可一定要都贏回來喲!”
“沒問題!‘花下眠’在口,輸也輸得頗有風味!”
這邊,邵懷熾假惺惺地和邵固垣開著玩笑;那邊,太子還沒來,二皇子邵行梧坐在一身冷氣的邵亭濯身邊渾身不自在,不時張目四顧,而邵亭濯拿了茶杯茶壺自斟自飲,照舊全當他不存在。
過了大約一刻,太後、皇帝、皇後和太子一同到場,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宴會便正式開始。
諸般流程不必細說,邵懷熾左盼右盼,終於到了眾皇子拜壽、呈送生日禮物的時候。按照慣例,禮物從最小的皇子開始展示,最後才輪到太子;而邵懷熾排在十三皇子之前。
她將琴捧到太後麵前時,毫不意外地看到太後眼中露出了驚豔之色,心情便格外舒暢起來,回想起這把琴如何來之不易時,還勉為其難地默默謝了謝潘九暇。
其餘皇子的禮物自然也都十分用心,苗太後一一含笑收下,直到她看到邵亭濯的禮物時,笑意一僵,眼神竟有些許震動。
邵懷熾早就盼著看到邵亭濯的神秘禮物了,可輪到他時,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錦盒來,蓋子一掀,她好奇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探頭一看,卻發現盒子裡……竟然是空的。
再一看苗太後變化了的神色,她不由心裡一緊:他“盒子裡”究竟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