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
聽到那句說劉邦減了田租,但減失敗了,呂雉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真的沒想笑,但這事實在太好笑了。
尤其是她對劉邦有著遠非常人的了解,腦子裡自動的就能構思出那樣的畫麵,關於劉邦是怎樣罵罵咧咧的。
呂雉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從馬車走下。
在天聲的寥寥數言間,她已然雷厲風行地來到了距離不遠的留侯府,派人去通報。
見到她,此間府邸的主人也不由得感到頭痛。
剛剛才發生這麼大的事,呂雉為何而來,以張良的才智,想不通才是怪事。
他不禁苦笑,“您不該來的。”
呂雉則是篤定道:“可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從天聲說了張良為她出謀劃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早晚她都會找上張良。
彼時一陣寒風襲過,張良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大氅,他身體不好,心理受刺激也就罷了,本就病弱的身子骨可不能真的搞垮了。(1)
他望了望上方的影像,垂下眼眸,輕道:“天聲說了,我是被您綁架而不得謀策,此為強求。”
呂雉搖頭,“你這套說辭,也隻能夠騙騙韓信,還騙不到最後。”
她笑道:“以留侯之智,若是當真不願意,也就不會給出真正有用處的點子了。”
天下謀士皆心臟,最會殺人於無形,三言兩語就把你推向火坑、結果你死前還在覺得這個人可真好的事情並非做不到。
何況,那又是如此的危急時刻,所謂當局者迷。
呂雉先前有嘗試將自己代入天聲所描繪的曆史情景之中,得出結論:若是那時張良有害她之心,以當下境地,她大抵是真的分辨不出有詭。
但是張良沒有。
所以,這位足智多謀、急流勇退的留侯,她可爭。
呂雉這話一出,張良頓時就覺得更頭痛了。
他歎了口氣,道:“您這樣,實在是太冒失了。”
“是冒失,可這是他生前,我最大的機會。”
就如同她最初安撫魯元的恐慌時所想,這天幕,是一場萬古不遇的莫大機緣。
“您本可以等待。”
至於等的究竟是什麼,聰明人說話不必敞得太開。他們彼此心中都清楚,是劉邦的死。
呂雉身體素來健朗,而她小劉邦十幾歲。
她本可以選擇一個穩定的方式,隻要付出一點時間。
呂雉道:“我已經等了太久了。”
她從少女時期,就一直等待了。她原本也可以繼續等待下去,隻是……無論光明還是黑暗,隻要見過前方,又怎能繼續放任自己停留原地蹉跎?
“何況,”隨後呂雉又意有所指道:“我如今隻是見了淮陰侯與留侯,不就是依然還在等麼?”
雖然這裡麵更多的還是有她一天之中,根本不可能找所有人占更大因素。
所以自然要挑能力最出挑的見上一見。
當然,這她指的隻是張良。至於韓信,那是後世匈奴和親事件衍生出來的搭頭。
張良反應了一下她的意思,頓時就明白了她這個有些瘋狂的想法,“您是在等天聲數完您的政績?”
從天聲最初所念的那一段詞中,就能看出來,她對於呂雉是絕對持有褒揚態度的。
張良這次是真的生理意義的頭痛了,她這實在是……
他頓時有些痛苦的問:“您是從天聲說到哪裡時產生的想法?”
呂雉想了一下,淡然道:“最初吧。”
緊接著她又補充一句讓張良警鈴瘋狂作響的,“不過當時隻是想盈兒早些登基而已。”即便同樣身處高位,可皇帝是自己的丈夫和皇帝是自己的兒子,這又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她這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量……
張良想,他怎麼就還留在長安,沒有去雲遊四海呢?
這實在是太瘋了。
上方的天聲還在繼續,【呂太後放寬經商政策:在保持重農的基礎上,放寬了高祖劉邦統治後期,下令抑商的政策,解除了商人在經濟上的重負及對商人的社會性歧視。後來讓朝廷“起長安西市”,提高了社會經濟水平,促進了商業發展。也是為後來的文景之治打下了堅實的重要基礎。】(2)
【呂太後修改承襲秦製的漢法:廢除“挾書律”、“三族罪”和“妖言令”。】(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