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過了好久，鑒明跟王小姐才從小會議室出來。見鑒明一路風度翩翩地開門送客，海市心裡有點小鬱悶。送客回來，鑒明在海市對麵坐下，“海市，有個任務，要求陪看房，咱倆明天一起去？”海市鬱悶了半天，沒想到今天還有彩蛋，連忙答應下來，“可以啊！在哪裡？”“就在這一區，客戶隻有明天上午在E市，他約了中介看四個房子。”“這個區什麼時候能同時有四個房子在賣？”“這個你不用管，明天看房的時候用點心就行了。”

到了第二天，陰雨連綿，湊巧兩人都穿了長到腳踝的深色雨衣。到點，鑒明撐開黑色長柄傘，帶著海市步行到首個看房地點，原來就在轉角處。海市感覺房子跟流觴的辦公室很像，前院的花草樹木，車庫造型，還有房子也都是維多利亞時代的。見到了客戶，是挪威人，高大壯實，英語講得很慢，但是很友善。中介已經在屋子裡，招呼三人隨便看。室內裝修很舊，但是保養得很好。地毯是老式格子的，家具大部分都是古物，廚房掛著一套擦得亮晶晶的古董銅鍋。石膏天花細節很多，可能需要古董匠人定期維修。主臥的床有四個床柱。見鑒明不說話，海市也全程沒說話，就仔細看房，然後偷偷觀察鑒明。鑒明用心留意著客戶的所有關注點，走在前頭。她仰望著他格子圍巾上修得整整齊齊的後頸發線，心如鹿撞。

看的第二個房子，跟首個的建築類似，但裝修風格大不相同，清新明快田園風，睡房都是請藝術家手繪的牆紙，小孩子的房間色彩明豔而俏皮，海市尤其喜歡後院擴建的玻璃房，與鑒明坐在爐子旁邊，眼看冷雨敲窗，耳聽劈劈啪啪的木頭燃燒聲，海市忽然感到一陣幸福，不想起來。

第三個房子，是一棟新蓋的紅磚灰瓦房。內部裝飾中規中矩，感覺就是走進了商品房售樓處。但是從房東發的照片可見，春末夏初的前後園，紫紅，粉，白三色的櫻花，海棠和霽風花開，後院種滿了各種顏色和品種的繡球，籬笆和獨立的辦公室還爬滿了紫藤，常春藤和粉紅的鐵線蓮。海市看著照片好好幻想了一下。

第四個房子，建築麵積跟前三間類似，花園比前三大很多，但是日久失修。房外還有一個有洗手間的車庫，可見主人是汽車愛好者。裡麵停著機幾輛車，挪威客戶指著其中一輛很古怪的車，笑問中介價格是不是包括那車，中介哈哈大笑，說，歡迎跟房主議價！

看完房子，客戶要趕飛機，鑒明禮貌道彆，說會給他發一份看房報告。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鑒明撐開傘，讓海市走在傘正中，自己半邊身子露在雨中。海市心裡大為受用，腳上卻連忙移到傘的左邊，把鑒明拉進來，說，“你的傘很大，不要淋濕著涼了。”鑒明聞言眼睛閃過一絲光亮，輕輕往傘裡靠了一下，不想碰到她的身子。海市還嫌不夠，雙手抱住鑒明的左手，兩人剛好就都在傘下了。鑒明略有猶豫，突然雨嘩嘩地大了起來，鑒明於是向海市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謝，沒有鬆開。海市聞著鑒明身上的古龍水味道，心裡甜甜的。

回到辦公室，鑒明幫海市把雨衣掛好，壁爐燒旺，又泡了一壺薑茶。然後廚房張羅了一陣，端出來鹹的跟甜的兩款Lefse挪威薄餅。\"Will你太用心了！真的是哪國客戶你都能做出來哪國的菜嗎？！”海市一臉欣賞。“這個客戶是我的校友，不然也不敢班門弄斧。可惜今天他都沒來得及吃午飯。趁熱吃吧，早上站了那麼久你該餓了。”海市聽說，都快哭了，一個人在外那麼久，什麼時候聽到過如此貼心的話，還是從顏值那麼高的人嘴裡說出來！卓英說得沒錯，這都是什麼shenxian工作，怎麼就叫我遇上了？！海市點點頭，埋頭吃起來。鑒明問，“測量師的文件我已經發給你了，吃完請比較一下四個房子的優缺點，給我寫份簡明的報告。明天發給我。”鑒明又問，“要是你，你買哪間？”“我隻能從第二第三選，因為頭一間維護保養的費用太高了，第四間直接買來就是為了推倒重建的吧？我沒這個能耐。室內我喜歡第二間，但是花園我喜歡第三間，這個比較難。”鑒明點點頭，沒說話。海市又問，“第四間客戶看中的那是什麼車？”“Jaguar D-type.\"鑒明低頭回答。海市又問，“很好的車嗎？”“看你怎麼定義好？”“嗯，對車無感。隻要有加熱座椅就好。”鑒明失笑，“古董車沒有加熱座椅，有些下雨還會漏水。”“那就送給客戶吧，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