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外麵，見宮女端出了幾盆血水，過了好一會兒，女醫官從房中步出離去。我正想如何能找個借口進去看看海市，卻見綠衣姑姑來到我麵前說，“太後請太傅入內議事。”我點點頭，進去了。放眼所見，外麵仍有其餘待見太後的官員，心內暗暗有點生氣。

想是鳳梧宮的下人都知道太後與帝師的關係，房內隻有我與海市。我徑直在床邊坐下，海市雙眼緊閉，像是熟睡之中，臉色比剛才更為蒼白。我輕輕地用右手握住她的左手，俯身在她白得透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又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她的長長秀發。見她睫毛微微抖動，我輕聲地說，“海市，醫官說了什麼？”“師傅，我好冷。”我於是斜斜靠坐到床頭，把她半拉到我身上，雙臂緊緊環繞著她，又拉上來被子蓋到她下巴。過了好一會兒，她好像感覺暖和一點了，說，“謝謝師傅，我...我隻是想見見你。我好一點了。外麵還有數人等著見我，師傅身體也剛好，請先去用飯吧。”“醫官怎麼說，告訴我！”說著我雙臂緊了緊。“醫官說十日之內出血是正常的。”“難道醫官就沒讓你放下公務，好好休養幾天？！”海市不語，想從我懷中掙紮開，躺回床上。我把她緊緊抱住，“外麵那堆人，你都遣散了吧！以後再見！”“師傅，我已經好幾日沒上朝了。今日所見數人，乃是堆積下來，精揀出來的幾件要事。無法再推了。”我聽她說話有氣無力，心內震怒，“隻讓他們報三件最重要的，我在這裡陪你聽著！”我讓她躺回床上，又起來拉了一把椅子，重重地往床邊一放，表示憤怒。

半晌，綠衣姑姑進來，見我坐在床邊椅上，不敢說話。海市掙紮著翻了個身，“玉苒，選最緊急重要的三件事，讓他們一起進來。”穆德慶一下子帶進來了三人。海市讓玉苒傳話，按官職大小，先後呈報。頭一件是淮安至徐州的運河決堤，大水淹沒田地，海市讓營繕司外郎帶人搶修，要求必須日夜進行，不得耽誤。第二件是益州交子鋪將寄存的財物過度投資，使交子難於兌換，引發騷亂。海市讓益州知州處理整頓交子鋪，限時一月，一月後她會派人查訪。第三件是兵部尚書任上猝死，海市直接吩咐讓張承謙將軍上報四個人選，她再從中選擇。

三件事畢，眾人離去。我見海市翻了個身，平躺在床，又再雙眼緊閉。我站起來，從床邊看著她，柔聲道，“海市，做得很好。今日到此，該休息了。”海市奮力睜開雙眼，見我看著她的上衣，自己摸**前，一片濕潤，又閉上眼睛，神色羞愧，轉過了身。我伸手輕撫她的小臉，“我今日留得夠久了，我讓玉苒進來伺候，你得吃點東西。明日一早，我再來看你。”說著往她額上一吻。不敢再望她，怕自己不願離去，我轉身出了門。

下午我在禦書房看了半日資料，找出來皇宮的地圖，又去文淵閣調出了大徵的史冊帶回昭明宮閱讀。挑燈夜讀，不覺點頭如搗蒜，伸手於桌上一按，竟然把桌子按出來了一個洞。難道我身懷絕世武功？我推門出外，見點了燈的走廊後麵確實有練功之處。懷著試一試的心情，我往上跳了幾次，最後竟然能無聲無息，穩穩落在走廊頂上。練習之下我心內大喜，決定夜訪鳳梧宮去看看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