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雨受傷的第5天,繃帶從腰腹纏到左邊肩背,後腦勺因為被人敲了悶棍,醫生說要靜養,沒有手機。門口有兩個黑衣保鏢,床上的賀雨稍微有點動靜就會像兩團烏雲一樣把他圍住,沉默地請示賀雨有什麼需求。他就這麼躺著……躺著……,啊,這天花板還真是個天花板。
終於,在賀雨準備第3次開口拜托保鏢讓他聯係張城時,有人從房門進來。逆著光,顯得臉格外陰沉。西褲襯衣,沒打領帶,解開了一個扣子,袖子挽到小臂。隻有他一個,進門就在房間裡的沙發上坐下,注視著賀雨。右耳上的耳骨釘閃著細碎的光,就像他眼裡晦暗不明的情緒。
賀雨怕單手撐床往上挪,變成半躺的姿勢,偏頭和張城對視,“怎麼這麼多天,收過來的場子清完了嗎?”張城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賀雨綁著繃帶的左肩,往下滑,是被子蓋住的腹部。賀雨被看的有些發毛,“不是你怎麼也不說話,憋了5天,我就差給窗外的鳥講故事了。”張城站起身,扶著賀雨重新躺下,在賀雨疑惑的目光中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走出了房門。“張城,張城!不是大哥你怎麼回事,哎哥,你是我哥,是這次是傷的重了點,但也沒到不能下地的程度,你乾嘛關我。”賀雨越說越大聲,差點扯著傷口,氣呼呼得看著張城走遠。
接下來的半個月,張城再沒來過,健康病號餐,醫生按時來,保鏢不離門,大家都靜靜地來,靜靜地走,除了不能出房門都很好……個鬼。房間裡的安靜快把他憋窒息了,賀雨決定在腦子變遲鈍前想清楚為什麼這次受傷會被限製活動:能明顯感覺到張城在生氣,生什麼氣,對哦自己馬仔被打了作為一個好大哥確實該生氣。新的問題又來了,這氣怎麼看起來是衝自己的,場子因為自己的失誤沒收回來?不應該啊,倒下之前看見張城帶人過來了,對麵都快沒人了肯定穩贏。為什麼,為什麼生氣啊,生氣就算了還軟禁我,軟禁就算了還沒人理我。想不通,賀雨決定發散思維複盤一下這次事件。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賀雨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受傷了。這是一個小說世界,賀雨是一名程序員,平時的愛好就是看點小說,愛看那種剛開的新文,等著慢慢更新,有種期待生活定時續命的滿足感。一本關於heidao太子成長的故事,文案標簽特彆酷炫,賀雨美美點開。第一章,14歲的主角張城在去赴宴的路上經曆了飆車,槍戰,爆炸的精彩描寫後死了。哦,老天爺,但是沒錯,確實死了,賀雨反複確認,確實沒了。賀雨很迷茫。再看下麵作者的話:“第一次在網站上寫,中間住院存稿忘了發,被刪除筆名了,稿子沒有備份,獨生子被摔死,這個題材以後不會再碰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就這樣吧,謹以此書祭奠我出世但又沒有完全出世的兒子QAQ。
原來是萌新作者破罐子破摔的產物,賀雨感到惋惜。歎了一口氣,準備停書一天一起祭奠一下這個可憐孩子。睡夢中,有個聲音傳來:“賀雨--賀雨--,你想救他嗎?”救他?救誰,救……當然是救人好啊,大家的命都是命嘛。正直的青年迷迷糊糊地想著。頭部傳來一陣鈍痛,睜開眼居然是白天,自己開著一輛快速行駛的車。子彈打破玻璃從賀雨身側穿過,賀雨嚇得一抖,手帶歪了方向盤。後座人也在向對方射擊,冷靜地開槍躲避,一時之間,車內隻有破風聲和槍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