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七海,”日向創靠在椅背上,手上的遊戲正停在加載的畫麵,“如果,隻是如果,你突然得知了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事,會怎麼辦?”
日向創認為,如果是同為本科生的七海千秋,也許會給出一些建議。和下午遇到的那幾個亂來的人不同,七海千秋身上有種令人信賴的特質。
“那是什麼?推理遊戲玩到最後發現犯人是主角自己……這樣的展開?”七海千秋不知道想到了哪個遊戲,“遊戲的話,隻能按照劇情走下去。現實……一定有隻有日向君才能做到的事吧?”
“我什麼都做不到也說不定。”那個計劃的同意與否確實掌握在日向創手裡,但實驗體又怎麼會隻有日向創一個?預備學科兩千多人無人存活這件事,日向創也毫無頭緒。
“用七海擅長的遊戲類比,就像……一個遊戲,突然有很多普通玩家銷號。七海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那真是不得了的大事。”七海千秋托著下巴想了想,“遊戲環境變了?或者是策劃做了什麼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日向創的心重重地跳了起來。七海千秋的猜想無疑指向了一個糟糕的可能性:希望之峰被毀滅了。日向創不敢輕易斷言這種事的發生。比起這個,說是預言家的才能出了問題,可能性都更大。
“既然日向君那麼在意,不如自己去調查一下……我是這麼想的。希望之峰的圖書館也許能查到日向君想知道的事,據說那裡連高官的犯罪證據檔案都有。”
“哈哈,那是什麼啊,稍微有點超現實了?”日向創笑了笑,並沒有當真。不過他確實開始思考。
我也有我能做到的事……嗎?
。
這就是為什麼日向創會穿著本科生的製服試圖潛入圖書館。
本來日向創隻是去問了問預言家關於圖書館的事,卻被告知那個傳聞中什麼都有的圖書館是本科生專屬,預備學科不能進入。
不過預言家同時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法:讓日向創穿著本科生的製服,假裝本科生去圖書館。
反正我的製服也沒穿過,我們身高也差不多。預言家是這麼說的。
不提日向創覺得這個操作有多離譜,他真的隻是被驚訝到了,再加上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想當本科生的願望,沒能當場迅速拒絕,就被預言家當成了同意。
於是預言家掏出一堆新買的奇怪的東西,就往日向創臉上塗抹。
日向創被半是強迫地戴上了紅色美瞳,臉上也被塗了奇怪的東西,僵硬地很難調動臉上的肌肉。本來預言家還想讓日向創戴上長長的黑色假發,在日向創的極力抗拒下,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日向君知道的,本科全是怪人,日向君當然要稍微做點偽裝。嗯嗯,這樣就很好!記得說話的時候稍微變一下自稱,全程用敬語,感情波動不要太大,最好多來點‘無聊’。”
原來你也有自己是個怪人的自知之明啊。日向創無力吐槽,他總覺得預言家其實是在讓自己裝作真實存在的某人。
覺得有點渴的日向創剛好看到預言家的桌子上有一瓶水,征得同意後喝了幾口,卻險些吐出來。
“噗——這是什麼啊!”已經不是難喝級彆的東西了,又苦又澀,嗓子一說話就有些乾澀和刺痛。日向創在嗓子變好之前完全不想說話。
罪魁禍首的預言家一點都沒有在反思:“是讓日向君偽裝的道具哦!好了好了,這個是學生證,進去要刷。這個是藍牙耳機,我會在這邊關注著日向君,要是有狀況跟著我的話說就好。有什麼事直接推到我頭上就好。let's go!”
日向創現在一個人站在圖書館門口,在心裡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總之,來都來了,速戰速決吧。……他絕對不想第二次做這種事了!
圖書館的管理比想象中還要寬鬆,坐在借書處的那個人隻瞥了一眼日向創身上的校服,就又低下頭乾自己的事。圖書館裡也基本沒人,隻有一個有著白色、像棉花糖的頭發的學生站在書架前。
那個人的發型和發色都很顯眼,不過最顯眼的是他身上還纏著綁帶,頭發上還沾著草屑和泥土。
很好。日向創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日向創決定從希望之峰本身查起。不一定能查到什麼,但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把那兩件事一起查出來。
“呐,你……”日向創的左後方傳來一個猶疑的聲音,“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你是我的前輩嗎?”是除了日向創唯一一個待在圖書館的那個人。
日向創轉過身看他,立即認出了這個人是誰——77屆超高校級的幸運,狛枝凪鬥。
裝作本科生遇到的是幸運,這個事實讓日向創不由鬆了口氣。畢竟在日向創看來,除了說不明道不清的“運氣”,狛枝凪鬥與普通人區彆不大。或者說,幸運應該是本科生裡最接近普通人的。
日向創動了動舌頭,牽動著嗓子依然乾澀疼痛,原本想說的話隻化作了冷冰冰的兩個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