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創與左右田和一結伴,姑且去了一趟保健室,那裡暫時還沒有人。
左右田和一輕車熟路地翻出綁帶和藥水,給自己做了一下簡單的處理。這種事很常見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會了——左右田和一本人這麼說。
日向創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吐槽,原來左右田被車撞已經是很常見的事了嗎。
日向創認為自己沒什麼問題,婉言謝絕了左右田和一給自己也纏上綁帶,在保健室與左右田和一分彆,獨自一人走向預備學科的教學樓。
現在時間還早,日向創掃視教室,今天預言家果然也沒來。不過一個叫佐藤的女同學倒是已經在了,日向創知道她的名字還是因為佐藤與超高校級的攝影師——小泉真晝是朋友。
不止是日向創,預備學科的很多人都因為這個知道佐藤,他們總是在不自覺地關注本科生們。不過讓日向創驚訝的是,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預言家有時候會來教室,按理說預言家的長相也並不是平平無奇的那種類型。
鈴響了,沉悶的上課鈴聲,與預備學科沉悶的氣氛正相配。講台上的老師按照慣例點名,照著書本往下讀。
日向創不想聽課,他一如既往地看向窗外,本科的教學樓。第一次是被終裡赤音無意間帶進去,第二次是穿著製服裝成本科生進去,什麼時候,“日向創”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走進去呢?
……誒?
日向創捕捉到了令人在意的身影。
粉色的頭發,棕色的製服,七海千秋正躺在樓下的草地上,製服上有著斑駁的紅色痕跡。
突然的,日向創的頭開始痛,被撞到的後遺症似乎現在才開始顯現。他的眼前出現幻覺,不,不是幻覺,閉上眼睛的七海千秋,全身布滿傷痕的七海千秋,血液把衣服染紅的七海千秋。
“砰——”日向創衝出教室,如果不是因為樓層實在太高,他恐怕會直接從窗戶那裡跳下去。正在講課的老師隻是抬眼看了一下,就繼續將書本上的東西念下去。
“七、七海——!”日向創一邊喊著七海千秋的名字,一邊跑向七海千秋身邊。
被聲音吵到,七海千秋勉強睜開迷蒙的雙眼,打著哈欠說:“啊……日向君……呼啊……”
“……七海?”和想象中不一樣。日向創小心翼翼地確認七海千秋的體溫,確實是溫熱的、普通人類的溫度。也是啊,日向創突然鬆了一口氣,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逝去?也不是誰都像狛枝凪鬥一樣運氣那麼奇怪。
“好困……有話想對日向君說……”七海千秋揉揉眼睛,勉強讓自己清醒一點,“日向君要等我……”然後倒頭又睡著了。
“……真是的,彆嚇我啊。”日向創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去看看醫生。現在仔細觀察,七海千秋身上的紅色痕跡隻是因為番茄汁灑到了她身上,目測裡麵的襯衫也被弄濕了。
大約是被預言家的話、還有今天早上的車禍刺激得神經敏感了吧,日向創還是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會以為七海千秋死了。
“也彆在這裡睡啊,會感冒的。”出於無奈,日向創背起七海千秋,前往保健室。在保健室睡覺更好一點吧?
保健室這個時間有人了。穿著棕色製服、劉海不規則、身上纏著綁帶的女孩,日向創單方麵認識她——超高校級的保健委員,罪木蜜柑。
“噫——!七、七海同學這是?”罪木蜜柑慌張地開始翻保健室裡的藥品,“對不起,果然還是直接送到醫院更好吧,對不起,我、我什麼用場都……”
“那個,呃……”日向創不太擅長和這種弱氣的女孩交談,但是現在打斷罪木蜜柑的自我譴責是必要的,“罪木同學?”
“是、是!”
“沒關係,七海隻是睡著了。可以讓她在這裡睡一會嗎?”
“當、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果然本科生都是些怪人。日向創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會有才能者的性格這麼軟弱。在日向創看來,才能就是一切。
日向創把七海千秋放在床上,沾著番茄汁的外套能脫下,裡麵濕掉的襯衫無計可施。
“那個,罪木同學?”
“是!”
為什麼這麼小心翼翼啊,我也沒做什麼吧?就像被踢過的小狗的一樣……不不不,我在想什麼?日向創把堪稱失禮的想法壓進腦海深處。
“這裡有能換的衣服嗎?讓七海穿著濕衣服會感冒吧?”如果被鼓勵了,罪木同學應該會開心……吧?於是日向創這麼開口:“拜托你了,罪木同學!有罪木同學在真是太好了,罪木同學很可靠啊。”
“嗚嗚……”
為、為什麼反而哭了?
罪木蜜柑一邊流淚,一邊露出笑容:“我會努力的!”
本科生,真的,都是怪人。日向創坐在外麵,裡麵罪木蜜柑正在幫七海千秋換衣服。日向創想過要不要回去上課,但這個選項果然還是劃掉了。七海千秋說,有話要對自己說,日向創決定在保健室等七海千秋睡醒。
“那個,那個……”罪木蜜柑怯生生地來搭話。不知道為什麼,日向創似乎能看懂她想問什麼。
“抱歉,一直都沒自我介紹,我是日向創。”
“不不不,道歉什麼的……那個,日向君的傷,如果不嫌棄的話,我來幫日向君處理吧?”
“啊……”日向創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怎麼說也是早上出過車禍。雖然覺得傷沒什麼大不了,但是日向創很難拒絕罪木蜜柑。“那就拜托你了,罪木同學。”
罪木蜜柑比左右田和一的手法專業了不知道多少倍,動作也很輕,日向創基本沒感覺到疼。
“偷看偷看。”一個女生躲在門後,伸出半個腦袋往裡看。她的發型就像頂著兩個角,也許說是貓耳更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