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精心準備了那麼多天的舞蹈比賽還是輸了。評委的點評在她耳邊環繞。

“江晚禾，走吧。”

那個名叫江晚禾的女孩子站在禮堂大門口前正回頭張望著什麼，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即上了車。四個女孩的心情都很低落，周圍氣壓低的江晚禾都無法開口說話。她實在悶得受不了，就把車窗打開了，凜冽的風一下子鑽進車裡，讓大家都禁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江晚禾你有病吧？這麼冷的天開什麼窗？就你要的和大家不一樣，要不是聽了你的加了高難度動作，我們至於輸兩回嗎……”

這個名叫薛思雨的女孩，像是找到了出氣筒一樣，一下把大家心裡的想法都抖了出來。另外兩個女孩見事情發展方向不對，示意她彆說了，薛思雨白了江晚禾一眼，“自己什麼實力還不清楚，逞什麼能！”

許久未開口的她關上了車窗，一向容易炸毛的她卻出人意料的平靜，“在用這個方案之前我就問過大家意見，也說了風險問題，你在這馬後炮有意思嗎？”旁邊一個紮丸子頭的女孩子安慰道：“好了都彆說了，大不了明年再來嘛！”

“明年……明年晚禾姐就不能參加比賽了。”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話，車裡陷入了沉默。薛思雨又把車窗打開了。

車子漸漸慢了下來，後來她們都睡著了，等到再次醒來時以為會有所好轉，但好像更加失落了啊。

江晚禾睜開惺忪的眼睛，望著不遠處的教學樓，她想逃離，可邁不開腿。這段時間一直練習那個新動作，本以為會轟動全場，可卻被評委批評：“太花哨了”江晚禾恨不得摔了耳麥和他爭論，可不僅這場複活賽，上場晉級賽也同樣沒贏。她從三歲就開始練舞，從小到大收獲了不少鮮花和掌聲，幾乎每個人見了都會誇“這小姑娘，一看就是跳舞的好苗子。”漸漸的，她的大半部分生活都被舞蹈占據了。直到今天，她聽見有人質疑道：“那個四號，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不適合跳舞？”

想到這兒，正在爬樓梯的江晚禾腳下一軟差點踩空。不覺間，她已經到了班門口，在上樓前她就忍不住去廁所哭了一場，而現在，她透過小窗口發現大家都在自習，不知道待會進去要承受多少目光……想到這兒她就害怕。不僅如此，她看著坐在窗邊的何澈，正百無聊賴的轉筆，這個家夥前天晚上還鼓勵自己說一定能贏，可現在……她算是辜負了他的期待叭。她不敢進去麵對他，尤其是這個一點也不能控製好麵部表情的時候。

江晚禾不知在門外吹了多久的冷風，直到值班老師用狐疑的目光盯著她，這才握住冰涼的門把手。

“吱呀——”

有些生鏽的鐵門被推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門口。坐在第一排的班長用唇語問道，“怎麼樣？”江晚禾用力扯出一個笑容，輕搖了頭便回到座位上了。她不敢直視何澈的眼睛，好像一看見他，就想哭。大家心知肚明了，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

江晚禾此時無暇顧及他人的目光，就是覺得不該輸……她不明白。難道自己堅持了十幾年的東西就這麼容易被打破嗎？想到這兒，她鼻頭一酸，還是忍不住開始抽泣。此時班上正在晚讀，誰也沒有發現書聲琅琅中有抽泣聲。前麵的毛心妍有一直擔心她，發現小姑娘哭了後，就悄悄和她同桌換了個座位。

她用筆輕輕戳了一下江晚禾“怎麼啦？”

很多時候，我們並不會因為一次失敗而特彆難過，有時候自己稍微調節也能過去，可如果這時有個人找到自己，哪怕隻是問一句怎麼了，我們都會將委屈瞬間放大，因為被在意，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流淚。

江晚禾一直在小聲抽泣，她說不了就用筆寫，把自己的不解全倒出來。何澈從她一進來就猜到了結果，見毛心妍不停用手輕拍江晚禾的後背，他用書打了一下前桌的頭，“江晚禾在哭？”前桌說，“好像是的”

“靠，這麼嚴重？”他知道江晚禾無比重視這次比賽，但是也第一次見她這麼崩潰。他站在後邊左搖右晃，最終還是站在了她的旁邊。

江晚禾被左邊的人搗了一下，本來想罵人的她下一秒就把嘴巴閉了起來，何澈正歪著頭看她笑。

“你哭啦？”江晚禾真的很想翻一個白眼，自己哭沒哭他沒看見嗎！

“好了歪，這有什麼”

“你啊好彆哭了噻”

這個平時隻會拿她打趣的少年，正耐著性子哄她，他沒怎麼安慰過人，所以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又真的不想讓她難過，這個不太溫柔的少年，已經用最溫和的語氣跟她說話了。儘管聽上去還是有罵街的嫌疑，可是真的好奇怪哦，怎麼他一來自己就沒那麼難過了？

“這是我今年最後一場比賽了，原本贏了就可以去市裡比賽了可是還是輸了啊……”等她絮絮叨叨的哭訴完，何澈有些手足無措，撓撓頭道：“哦。”

“這有什麼要緊的，大不了以後去大學比唄。”

江晚禾不再說話，這時老師轉到這，讓他回去。臨走之前他還用一支筆在她的英語書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江晚禾忍俊不禁。

第一節課她一直在神遊，想近年來一直參加的一些比賽，漸漸的開始麻木了，心裡隻想著拿獎。好像失去了最開始對舞蹈的熱情……什麼時候，我們對自己熱愛的東西懷著一顆功利的心了？也許這次打擊，正好能讓江晚禾清醒一下。

下課鈴聲剛響，何澈就“噌”的一下坐到她邊上，見她還是麵無表情，他破天荒的輕拍她的頭，“摸摸頭，彆不開心了。”這句話從他嘴裡跑出來真的好彆扭啊，還不如像平常一樣嘲諷自己呢。她望著何澈，說不出一句話來。

後來的兩節課，江晚禾索性趴下睡覺了，兩個胳膊把頭一埋，外麵的世界與自己無關。她在想以後還跳舞嗎，好像這輩子都不想站在舞台上了。在想何澈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睡沒睡著不知道，反正腦子是亂的，像一團毛線一樣揪在一起，現在她要一根根解開。

何澈見她睡著了就沒去打擾，想到她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就看向了同桌的小餅乾。

“乾……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