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心裡咯咯噔噔了幾下，這酸皺皺的語句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更酸了，但是聽在耳朵裡很好聽，他非常喜歡。

許安悄悄在他耳旁說出了自己的感受，倆人鬨作了一團。

秦遠縱容著他用手指，在他臉上身上點點戳戳，從前他很少陪著鬨，每次許安要鬨都被按著折騰一頓很是無趣。

倆人坐在書房陽台厚厚的羊毛地地毯上，血色的薄暮在天際慢慢淡得透明稀疏，餘暉落在秦遠披在肩上的浴巾上，落在他懷裡許安的側臉上，他親吻著眼前紮嘴的短發心才算踏實。

這兩年，他一次也不敢去找許安，怕去了就走不掉了，看他一眼便會忍不住把他抓回來鎖起來，綁在身邊永遠不想放手。

就這麼忍著，忍得變成了恨，恨時光不能倒轉，恨心意不相通，恨到最後也隻是恨沒能好好抓住許安。

他從直升機跳下來，在晨霧裡看到許安蒼白如玉的臉，曲縮在亂樹枝中不知生死機率的時候，是他看過最害怕的畫麵。

他領會到了雙生的意義，許安不在了自己也活不成。

哪怕他不在身邊，隻要呼吸著同樣的空氣，被同一個太陽照射都是幸福。

他曾經想要的幸福是許安全身心都屬於他，後來隻要許安還愛他，他就認了。直到有一天他多了一個身份，隻要許安在他身邊就好。

如今他的幸福是隻要許安平安。

活著足已。

最後一絲殘陽消失，大地進入了另一種狀態，星星點點的燈光如被觸手撫摸一般沒有規律地點亮了黑夜 。

許安用頭頂了頂秦遠的下巴，“想什麼呢？”

秦遠說：“想你。”

“都抱著呢。”

半晌，秦遠才說，“不夠，眼睛看著，心裡想著才能滿足。”

六百多個日日夜夜，心裡防線崩了又崩，如何能夠。

許安轉過身子，對著他笑：“怎麼樣才夠。”

“看一輩子。”

許安噗呲一聲，他撇了撇嘴說：“天天盯著，不到三個月就膩了。”

“不會，你好看，眼睛一彎，全世界的色彩都消失了的好看。”

“……”

許安說不過也打不過，臉皮還沒他厚，定了定神問：“這兩年你過得好嗎？”

“不好。”看到懷裡人的睫毛往下垂，秦遠又笑嗬嗬地說，“知道你過得好，我又好了。”

這點秦遠沒說錯，他過得確實算好，愛這種東西有就雙手擁抱，沒有也不強求。

和秦遠在一起的那幾年，刺激的，極致的，痛苦的，絕望的都體驗過了，雖有遺憾卻也能生活。

時常也有若有若無的惆悵，但也不至於影響身心，他不認為這叫絕情，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二十天才叫無情才叫不負責任。

他得能吃能睡好好生活，對關心他的人負責才叫有情有義。

許安往他身上蹭了蹭，調笑道：“學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