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橙退下。
“蠱惑人心的咒術……”煙榕思量著,“我隻知道迷心咒和百鬼殤,且這兩招,一招是針對靈界之人,一招是針對魔界之人。而你……”她看了看墨淵頭上的魔角,“施咒之人怕不是研究出了新招數。否則你怎麼會一下子就中招了。”
“你就不認為,我是故意的?”墨淵看著她,目光深深。
“若是你故意為之,一個月後,兩鞭不會少;若你是被人嫁禍,我也絕不會使你蒙冤。且本是靈界弟子失言在先,他們也不是毫無責任。”
“多少人看到這兩個魔角就已經認定是我故意的了,”墨淵冷笑一聲,“他們還真是一群‘正派’的仙人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的。”煙榕看著墨淵,笑得眉眼彎彎。墨淵對上她的目光,不禁一愣。他其實非常想反駁,可是那一瞬間,她溫柔而堅定的目光讓他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最終,他隻是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地點了點頭。
“跟我去藏書閣看看吧,那裡麵記載了很多禁術。”
“好。”
入夜。
煙榕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旁邊還在翻翻找找的某人:“休息一會兒吧。”
“等等,我再看看。”
“我這邊看了,除了百鬼殤和迷心咒外,還有傀儡術及奪魄。傀儡術和百鬼殤的控製效果對魔界之人極為有效,迷心咒則是專門針對靈界之人的,對魔族效果不大。傀儡術需要藥物和法術的長期配合,是個慢功夫。百鬼殤和奪魄則能在瞬間奪走對方的神誌,讓對方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且事後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不愧是帝姬,墨某拜服。”墨淵笑著,手中仍沒有停下翻書的動作。
“小姐!”窗外傳來叩叩兩聲,百橙輕盈地翻窗而入。
“怎麼樣?”
“奴婢查過了,三界之中掌握這些咒術的唯有靈界的清山派和白門派、人界的阿木族和魔界的魘魔。”
“人界同魔界天靈界的糾葛甚少,倒是靈界和魔界最有可能。”
“可據奴婢所知,那魘魔三百年才醒來一次,且平日甚少離開魔界,對外界之事也不甚關心。若說最容易針對墨公子的……”她住了口,不再往下說。
“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青山派和白門派了。”煙榕又轉過身對墨淵說,“這麼看來,你那日失去知覺前看到的紫光也許是道紋。不同門派的道紋各不相同且無法掩藏,這點也是為了製約施法之人不要胡作非為。清山派的道紋是綠色的,白門派則是紅色的。”
“綠色無法調出紫色,但是紅色可以,”百橙說,“紅色加藍色便是紫色。”
“你是說……害我的人是白門派的?”
“可能性最大。”煙榕點了點頭,“可他為什麼要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呢?”
“大概率是看不慣我的魔族血脈吧。”墨淵嗤笑一聲,“也是。誰會喜歡一個魔子……”
“我啊!”煙榕脫口而出。
“?!”墨淵抬起頭愣愣地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額……我……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你是不是靈魔混血。在我眼裡,你和他們並沒有高下之分。”解釋完又在心裡暗暗罵自己,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話!兩個人認識才幾天,居然說喜歡人家?!
就在煙榕瘋狂懊惱的時候,墨淵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
煙榕隻聽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百橙在一旁姨母笑地看著二人,端起桌上的藥碗,躬著身悄然退了下去。
“不……不用謝。”一向伶牙俐齒的她都感覺自己舌頭打了個卷。
墨淵彎著眼,打消了繼續戲弄她的心思,繼續接著剛才的話題道:“若是針對我的魔族血統,那麼找出白門派中誰與魔界牽扯最深即可。”
“好,就這麼辦。百橙!”
“小姐。”百橙推門而入。煙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她便點點頭,再次退了下去。
“想不到,你這丫鬟還是很能乾的啊。”
“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們,”煙榕得意洋洋,“當時父皇母後特地挑了百果園的橙子和藥閣的靈草化形。她們雖說不是高階的仙人,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曆練,也是有一身本事的。”
“那你向我說說她們?”墨淵托著下巴,“墨某洗耳恭聽呢。”
“百橙比較話多,嘰嘰喳喳的,滿腦子鬼主意,不過大場合還是拎得清的。百草話少了點,但辦事穩妥細心,且自帶療愈靈力,如果不是很嚴重的小傷小病找她便好。你的……”煙榕剛想問墨淵的仆從如何,突然意識到從救下墨淵的時候,對方便一直是一個人,哪兒來的下人。便慌忙住了口。
“你是想問,我的仆從如何?”墨淵淡淡接道。
“……嗯。”
“我曾經有過一個仆從,不過後來……從那以後,我基本一直都是一個人。”墨淵說。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在魔界時,雖然沒怎麼被欺侮過,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被無視的那個。其他的孩子聚在一起玩兒的時候,他卻總因為身上若有若無的靈力氣息被排斥在外。這一點在來到靈界後變得更加嚴重,原本以為這裡的人們也許會接受他,可他在成年後便生出了魔角,於是無視變成了嘲笑,伴隨著時不時的排擠和針對。直到那日,在誅仙台幾乎徹底失控。幸好……她來了。他溫柔地看著煙榕,內心隻覺得滿滿當當。
煙榕愣住。她從未想過一個人會是怎樣的。從小到大,除了百橙百草,父皇母後,身邊的人也一直以她為中心,無事不從。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她曾經用靈力將百草打得遍體鱗傷,還在一旁哈哈大笑,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而父母,也隻是在稍加警告後便作罷了,甚至沒有任何懲罰。長大後的她才明白自己當年的行為有多過分。而在自己最任性的年紀,還在魔界的墨淵卻不得不獨自捱過一個個漫長的黑夜。
“那你願意挑個中意的物品化形嗎?”煙榕問。
“可以嗎?”墨淵抬起頭,亮亮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當然,”煙榕點點頭,“你若願意,明日我們便一起去四處逛逛,看取什麼化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