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發現自從墨主從人界回來後精神狀態就好得很,總是時不時就對著空無一人的宮殿傻笑。倒像是……多了幾分人(傻)氣?但這話他可不敢對墨主說,隻能在心裡嘀咕。
墨淵近來心情好得很。自從煙榕叫他“夫君”以後就開始叫得越來越順口,甚至晚上通過魂珠對話時也是如此。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叫她煙兒——在真正娶她之前,光明正大地稱呼對方為“娘子”這種行為實在是叫他燥紅了臉。
而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去辦——鏟除二皇子的殘餘勢力,做最後的收尾。二皇子自聽說了魔後瘋癲的消息後日日茶飯不思,雖不再叫嚷著去看魔後,但也徹底沒了精氣神。而他現在猶豫的是……
四皇子寢殿。
“這個不要!”墨翼灃搖搖腦袋,宮人便忙不迭地把嶄新的布偶扔到一旁,拿起了另一個:“這個呢,四殿下?”
“嗯……這個還不錯。留下吧。”
“是。”宮人將一個綠色的小人偶放到了桌上,內心暗暗叫苦:這個主子年齡雖小,但實在是不好伺候!針工局新做的玩具,五十個裡他居然隻看上了三個!剩這麼多,針工局那幫倒黴蛋也許又要被魔王申斥了!她恭恭敬敬退下,寢殿裡便隻剩下了嬤嬤們和墨翼灃。
“嬤嬤,最近二哥三哥都去哪兒了呀!為什麼都不來找我玩兒?還有母後,母後也不見了!”
嬤嬤心裡咯噔一下。她憐惜眼前這個孩子,但更憐惜自己的腦袋。“二殿下去修煉了,要好久才能回來,魔後娘娘擔心,便一同去了。三殿下喜歡安靜,也很少和奴婢們交談,您若想見三殿下,下次可以請示王上。”
“好吧……”墨翼灃嘟嘟嘴,獨自擺弄起了手上的玩偶。
端著花的宮人推開殿門,走進來後將今日新貢的水蘭花放到桌上。
“今日這花倒不錯。”墨翼灃點點頭,深深吸了口花的香氣,覺得心情都舒暢了起來,“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自己玩會兒!”
“是。”眾人告退。
殿門關上後,墨翼灃噔噔噔跑到了偌大的床鋪上,將自己珍藏的玩偶全部翻了出來,將他們扮成魔兵或彆的什麼,嘴裡時不時發出“哈!”“看招!”的聲音,自導自演了起來。
守在殿門外的嬤嬤不禁歎了口氣——這孩子吃喝不缺,就是太缺人陪了。以前都有魔後娘娘和二殿下陪在他身邊,而如今……她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歎了口氣。
再說墨淵這邊。
墨智思倒台後,魔王也開始有意無意地培養起他,並彈壓了魔界的一些關於墨淵身世的議論。墨淵也褪去了原先那副任人拿捏的麵皮,骨子裡的城府與狠辣逐漸顯現露出來,不過在魔王麵前他永遠是那副謙卑的模樣。魔王為著當初把他趕出魔界深感愧疚,想要賞他一些封地和兵馬也都被婉拒了:“兒臣的一切皆為父皇所賜,怎敢奢求更多。隻願父皇身體康健,長享安樂。”魔王看他這樣也不再勉強,嘴上連連稱讚。
返回竹聖殿的路上,蟬衣百思不得其解:“主子,您何不應了魔王。咱們要是有封地和兵馬,實力就更上一層樓了呀。到時候若立您為太子,那些人也不敢有什麼異議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墨淵說,“父皇若真想賞我那早就下旨了,才不會特地把我叫去。他搞這番動靜無非就是要試探我的野心,我斷不能同意。”
“這卑職就看不懂了,一邊給賞一邊試探。”
“他這是為了彌補自己可笑的愧疚心罷了,卻又不敢放下防備。”墨淵嗤笑一聲,“不過無妨,我已經不需要了。”他忘不了昔年自己抓著這個男人龍袍,哀求他不要把自己驅逐出魔界時他的眼神——躲閃。沒錯,是躲閃。他是在愧疚,他也有懷疑自己是否是被誣陷,但他還是把自己送走了。從被魔兵拉離他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父子情就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沒什麼改變。墨淵在內心嘲笑自己,剛回到魔界時他還真抱過那麼一點期待,期望這個男人能公開向魔界宣布自己是被誣陷的,期待這個男人能和自己近一些。然而事實證明他又錯了。江山難改本性難移,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在逃避。他以為沒事了,實際上他的沉默就是最大的幫凶。當年是,現在也是。
“對了,二皇子近來如何?”
“二皇子茶飯不思,日夜惦記著魔後,眼下已經一蹶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