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剛一打開就是一道安檢門。

刷掉光腦進入大廳之後連麥的眼睛一陣刺痛，太亮了。

整個大廳都包裹著銀白色的金屬，甚至地板都是拉絲麵的鋼板，人踩在上麵都能隱約看見自己的倒影。

踢腳線和天花板的縫隙處投射著冷光源，淩淩地反射在牆麵和地板上。

大廳很安靜。

機器人引導著連麥來到位於大廳右邊的一扇門前：

L3-117。

一個穿著作訓服的女人坐在桌子後，麵對著門的方向。她似乎在處理什麼資料，光腦開了隱私模式，連麥看不清。

察覺到門被打開，她暫停了手下的工作，從椅子上起身。

女人的頭發十分乾練地盤在腦後，沒有發膠但也梳得十分整齊，“連女士您好，我是基地五處R組的秘書，負責新人引導登記，我姓梁。”

與大廳不同，117號的會議室鋪著柔軟的地毯，踏進去後會有踩在海綿上一般柔軟的觸感。

“梁秘書您好，”連麥跟她握手打了招呼，順著她的指引並排坐到了她旁邊，兩人約有一臂距離，這個位置方便連麥看清楚之前梁秘書設定的投影。

連麥倒是沒有刻意拘謹，“我是連麥。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好的連麥，”梁秘書點了點頭，隨和到。

“這是你的個人信息，以防萬一我們先走本人校對流程。” 梁秘書投影出幾個文件夾，最上麵那一份貼著連麥的大頭貼。

看著檔案首頁跟自己一樣的臉，連麥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跟覺醒者人員變更的通知一起來的。”梁秘書輕點下一頁，“這份資料已經統一錄入了53區總基地，今後由覺醒者人事檔案處接管。新的C級公民芯片在你去基地報道後會由你的持燈者進行轉交。”

“下一份是C級公民須知，和中心守則。確認無誤後也請驗證虹膜信息。”梁秘書指了指放在連麥一側桌邊的驗證係統。

剛剛時間有限，連麥隻來得及大致查了查地圖、年份並瀏覽了“公民等級”的詞條。現在她有時間依靠這份須知補充知識。

因此，連麥看得十分仔細。

這個世界好像是經曆了某種“縮圈”後的結果，以公民活動最活躍的地區為中心，向外分布著一些破舊被廢棄的生活區域，這些區域會在某個時刻成為狼人入侵的“門”而被成為“不定區”。狼人會逐漸在區域內放置圖騰增強磁場，成熟時便會破‘門’而出，實施侵占和感染。

不定區的生成點可能是醫院，學校，工廠也可能是街道村莊甚至是城鎮。被狼人放置的圖騰達到一定數量後，不定區會被覺醒者管理中心的Ai檢測到，屆時，中心會封鎖該區並出動覺醒者進入區域。

覺醒者的工作是在進入不定區後躲避狼人襲擊並修複固定地點放置的基站，讓不定區接入公民網，使這些地點重新關聯到人類的生存地圖被公民利用。

在這個公民中或多或少摻雜外置基因的社會中，E級屬於完全沒有覺醒，D級稍稍高於E。最糟糕的是F級，混入了狼的變異基因，住在狼毒汙染的邊緣地帶，雖然也在公民體係中，但是隻能乾著最低級的探圖標圈，或者是焚化被絞殺“狼人”的工作。

C級是分水嶺。

在16歲之前沒有覺醒意識到係統的存在的人就會在完成學業後，自動被分流。等級默認為E，從事一係列正常工作，各行各業，突出貢獻者酌情調高，成為D級。在18歲額外有一次機會進行二次評估，通過者接受基因針劑，成為覺醒者。所有覺醒的人會進入獨立的公民管理係統，從事以驅逐狼人為目的的相關工作。公民等級從C開始。

D級和C級的區彆，不僅是有無異能的區彆，更代表著社會地位，從C級開始，出現了“家族”的概念，具有潛力的C及C級以上公民可以從事創造類的工作。而D和E級隻被允許參加重複性的生產工作。

至於A級，則是B級公民在作出重大貢獻後，通過各種評估被授予的榮譽等級。

公民等級決定著資源占比，等級越高享有的社會資源，可以選擇的工作種類就越多。等級越低，生活範圍越靠近‘不定區’就越容易遇到狼人。

但是接受針劑而覺醒的人雖然可以進入監理中心，由於精神力被限製，也隻能從事關於‘淨圖’的輔助類工作。

連麥的資料顯示，在這個世界裡她之前是E級公民，大學畢業後供職於某零件製造廠，主職：螺絲尺寸的篩選。

連麥斟酌到，“不好意思我之前了解比較少，剛剛我聽說，我因為升入C級，之前的工作已經自動離職了。”

梁秘書微笑，“是的，你的屬於超齡覺醒，所以你的積分係統和賬戶抵扣通道需要進行核實，但是中心會儘快辦好。”她調出一個賬單文件夾，“當然，根據C級公民自帶的民生福利，你申請的所有助學貸款，未繳清的部分已經由53區進行折算支付抵扣，超額部分會以最低利率從你將來的工資賬戶直接扣除。”

連麥看著眼前的賬單上那個數字後麵跟著的一串零，以及單據題頭上‘聖心院特申’的字樣，不確定到，“看上去……挺多的哈。”

“扣除必要的生活支出，各類保險，綜合你的消費習慣，僅用基準工資抵扣，估計你隻需要3年10個月。”梁秘書看著光腦中計算出的結果微微意外，“看起來你之前十分節儉。”

連麥心涼了，貸款使人焦慮。

“今後，你的‘淨圖’貢獻度會一並與工資記錄到新賬戶中。”似乎看出連麥的一些小情緒，梁秘書笑了笑，“對了，我看過你的新手場成績，還不錯，B+。以前玩兒過線下？”

“啊，還行吧，簡單跟沒覺醒的同伴們玩兒過，看過提示的規則。”連麥含混，“評判標準是什麼。”

“所有的虛擬對局都由控製中心的Ai負責記錄並進行評估，這是覺醒者單獨擁有的係統。根據你的個人經曆，基礎素質，習慣偏好一係列因素，中心會給出今後你在‘淨圖’中合適的位置。”

“位置？”

梁秘書頓了頓，聲音變得嚴肅起來，“負責基站線路，吸引狼人注意，拆除危險等級高的圖騰，救人，指揮整個行動，覺醒的特質不同，自然要在不同的位置。”

說到這裡，她提示連麥，“你的個人界麵上應該已經出現綜合評估後的特質傾向了，要不要查查看？”

連麥打開她的光腦，同樣將設定改成隱私模式開啟後，進行畫麵共享。

打開第二個界麵時還特意搓搓手，暗暗祈禱。

最後在個人界麵後開辟出的全新頁麵上找到了她的參考特質：

【機械專精】

熟練度：E

一個破舊的小扳手圖標仿佛在嘲笑她。

它的把手還是缺了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