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仆人

小九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沉睡，竟也會做夢，又或者，是他的意識飛去了遠方。當他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每往前走一步，腳邊便會迅速亮起幾朵紅蓮。再往前走，原先出現的紅蓮又會慢慢隱去。

環視四周，在這空曠的黑暗中，似乎隻有他一個人，可是小九卻並沒有感到害怕。走了許久也不見儘頭，覺得有些累了，於是他停下步子，卻忽然皺眉，又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下。

沒有腳步聲，望著腳邊如火焰般散發著溫暖亮光的紅蓮，小九歎氣。遠遠的，似乎能聽到歇斯底裡的喊叫聲，像是在求饒，又或者是在咒罵著什麼。卻偏偏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應該覺得不安，可卻又莫名地覺著有種歸屬感。

“奇怪的想法。”因為這種歸屬感，小九忽的笑了起來，“這是由紅蓮鋪成的，通往地獄的道路。”嘴裡一邊念叨著，一邊繼續往前走。

原本對走出這片一望無際的黑暗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卻莫名的，忽然在眼前看到了一扇大門。這是一扇見不到頂的巨大的門，僅僅在小九的身周亮起了蒼藍色的火光，小九隻覺得這扇門上應該刻著什麼栩栩如生的巨大物體，可卻沒等他看清門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大門便緩緩地打開了。

不像是古老的宅子外的大門，打開會發出“吱呀”的聲音，這扇黑色的大門打開時，悄無聲息。門後也不比他走來時的路上亮堂多少，似乎這裡的照明就隻靠著紅蓮和蒼藍色的火。

紅蓮還在小九的腳下散發著微弱的光，四周沒有任何光源，還是一片漆黑。小九卻發現，他知道往前走幾步會有台階，站在這裡頭需要抬多高，就能看到那個坐在高處的男人。

不需要回憶，黑暗中他仍舊能夠毫不費力地看清高處那個男人的臉。漆黑的眼漆黑的發，黑得仿佛能吞噬一些光明，紅蓮般的雙唇永遠帶著懶懶的笑。他靠在椅背上，對著小九懶懶地笑。

“回來了。”男人開口，語氣如他的笑容般慵懶。

“是的，王。”

“修羅和夜叉還好吧？”

“是的，王。”

“地獄以外的世界好玩嗎？”

“是的，王。”

“因為太有趣，所以回來後就變傻了？”

小九抬頭，在目光觸及那雙黑色的眼睛時，原本黑色的長發忽的變成了火紅色，深沉的漆黑雙眸中跳動著火焰般魅惑的色彩。

“放你千年輪回，現在該回來了。”高處的男子右手手肘擱在椅子的扶手上，握拳撐著自己的下顎，“我最忠實的仆人，蓮。”

“這個輪回還沒有結束。”紅發的小九抬頭，望著高處的男子，平靜地說道。

“嗯~~~我的小蓮學會頂嘴了呢~~~”男人換了隻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故意拖長的尾音讓小九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可是，你進門前的一路上，已經把以前的回憶全都撿回來了吧？”男人離開座位緩緩地走到小九麵前，“那麼，你已經不屬於那個世界了。”

小九低下頭，固執地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