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奇懸停在高處,俯視著飛鳥們不斷靠近祂後再墜落潰散。
這種毫無作用的盲目攻擊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在數目折損近半時被“愛爾修斯”叫停。
已經完全從頭到尾都變成了漆黑模樣的獨角獸,忍住疼痛地仰起頭,看向了上方的金色光團,那耀眼又引人向往的光芒,就像是它曾經在神殿裡透過窗戶看見的太陽。
恍惚間,它仿佛重新回到了久遠時空中的華麗牢籠……
隨著伯奇能力的生效,相司簡感知中的記憶畫麵開始變得完整連貫,一個昏暗但還算整潔的房間漸漸顯現。
房間裡,無論是大理石建造的牆壁、地麵,還是人們身上的穿著佩戴,都充滿了古老的風情。
牆上的油燈散發出的火光勉強地照亮了室內各個角落,視線的不遠處,一尊高達十二米的女武神像矗立著,似由黃金和某種白色的骨質物體所雕塑,裝飾得美輪美奐,卻又不失英氣。
兩名身著輕薄白裳的少女在不停地忙碌著,其中一名少女在為女神雕像清潔完後,走到近旁發出低聲哀歎:“戰爭打許久,聽說城裡的糧食已經快不夠了。”
畫麵倏忽轉瞬,乾涸的血跡凝固在神像前的石台上,視線的主人意識到,已經很多天沒有人進來過這個地方了。
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久,窗外明暗輪換,屋外再一次響起了動靜。
步履蹣跚的老祭司推開大門,走進了封閉許久的神廟正殿,在地麵厚積的灰塵上留下一連串腳印後,他來到高大偉岸的女武神像前,虔誠地跪下,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禱。
在一道絕望的呼喊聲後,記憶中的場景消散重聚間變成了新的噩夢。
視線翻轉,城邦的主人帶著士兵在檢舉者的指認下,將一直被當作神馬愛爾修斯供奉的雕塑抬下了潔白的大理石基座,而頭發花白的祭司站在大殿的一角,沉默不語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舉動。
老者白色的衣衫上,沾染著大麵積的血汙,他那雙褐色眼睛中的死寂,令人不寒而栗。
嘈雜的聲音和混亂的交接後,視線的主人落到了一處荒廢的院子裡,隨著太陽的落下,夜晚的寒風毫無遮蔽地掃蕩而過。
當清晨太陽神駕駛著馬車劃過天際時,熬過了整晚的希冀注定了隻會永久的落空。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從什麼人那裡聽到的了,“愛爾修斯”隻知道它的製作者在銅牛中被灼火慢烤而死,允許它入神殿的侍從官被革職下獄,就連那位曾經受人尊敬的老祭司,也自罰退去了主祭之身。
春去秋來,日升月落,神明的時代過去,人類迎來了新的紀元,汙染也降臨了下來。
當被人為斷去獨角的“愛爾修斯”再次擁有意識時,曾經的神廟早已倒塌,遺址的殘垣間許多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類在忙碌著。
等到被中年男人拍賣下來並帶回家中後,它坦然地接受了這意料外的發展,並努力壓製□□內被不斷引誘的惡念,直至,那場奇怪的儀式由少女主導著發生。
記憶的追溯至此中斷,思緒回遷。
相司簡看著與畫麵最後的鏡中模樣完全不同的“愛爾修斯”,微微皺起了眉心。
想不出頭緒的他,簡單將自己窺見的記憶場景對身旁的陶凱瑞描述了一遍:“你對這種儀式有印象麼?”
陶凱瑞在聽到這種步驟齊全,可內容錯誤、順序顛倒的儀式時,太陽穴立即就抽跳著疼了起來。
“我隻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們中間挺流行這類模仿遊戲的,但沒成想,居然真的有人可以靠這種亂七八糟的祭神儀式成功引出特殊的存在。”
兩人看著被伯奇完全壓製住的漆黑獨角獸,一時間竟感到事情處理起來頗有些棘手。
作為對神秘儀式更為熟悉了解的一方,陶凱瑞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解除儀式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毀掉連結用的物品,也就是從源頭解決問題,可現在做不到這一點,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地用其他方法了。”
他說著從手腕上係著的多根黑色編織繩中解下一個,在掌心裡恢複成一枚折疊好的書頁後,開始在相司簡麵前使用屬於神徒的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