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鄰居是個吵鬨的急性子，後來遊曆那般許久，也就是在大巫身側，才讓我有了一絲熟悉的安逸感。」強梁一邊屈起兩指抓攆著臉側的鬢毛，一邊懷念道。

相司簡稍作回憶，便記起了對方口中所言的老鄰居是何方神聖，不由得微彎嘴角：“十一張嘴，自然是比九鳳神鳥處更熱鬨的。”

強梁：「算上我就是十二個，當年聚在一起，可沒少惹亂子。」

說完這話，“轟隆”驚鳴自天際傳來，強梁應聲望向天上的雲層，蒼白的雷電映照在虎目中，不時產生一種碎裂的失真感。

在第二道雷聲響起後，相司簡學著強梁的姿勢也抬頭看向上方，盯了一會兒後，雷霆的餘威猶如光龍般往複遊行過暗色的天空中，刺得他不得不避開了視線。

相司簡閉目讓自己休息了片刻，再度睜眼時，天上的雷電仍舊沒有停歇，他看向強梁的雙眼，明亮的虎目清晰地映照出雷光道道，卻並不再刺眼。

又等了一會兒，上方的天象似乎還沒有結束的征兆，強梁收回目光，複看向了相司簡：「伯奇是被外力強壓回來的，祂身後追著的力量被窮奇一掌截斷，但窮奇自身也因此受了些小傷。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你不用擔心，你剛有了突破，祂們這兩個先蘇醒的便占著了好處，但想要順利恢複些許原本的實力，也還是需要挺過必要考驗的。」

強梁幫天上正倒騰的兩位神獸做過了解釋後，又主動同相司簡約定好後續一對一教導的事宜：「外力終究會有不可及的情況，自己擁有力量才是麵對問題最上策的解法。十二獸不會背叛方相氏，我們雖能走出九十九步，但這剩下的最後一步，仍舊需要你自己去克服邁出。」

「實際上，我接下來所說的話，伯奇祂們是不讚同現在就告知你的，但我卻認為，溫室裡終究無法養出合格的大巫。」

強梁的語氣變得越發嚴肅，一雙虎目也緊緊地盯視著相司簡：「永遠不要相信上位者的憐憫，你們現在畏懼敵視的詭秘，也隻不過是那些神明們暫時用得趁手的造物。真正會被祂們放入眼中的，隻有同為神明級彆的存在。

我想讓你明白的就是，沒有晉升大巫的方相氏血脈，隻能算是尚未覺醒的神胎，不論是成功留下印記潛移默化為護衛副神，亦或是直接吞噬吸收掉，對於其他神明而言，都是收益極大的。」

相司簡聽著強梁的提點，思及地下室中那位外神親近糾纏自己的態度，許多疑惑在這一刻都迎刃而解。

待他略有震蕩的精神力恢複平靜後，便開始準備脫離巫者天地，精神力撤出的最後瞬間，相司簡隻見到重新變得寂靜暗沉的大海上，虎首人身的神獸孤零零地站立於荒涼的礁島邊。

這之後，他的意識隨著精神力儘數落回現世，一同帶回的深切悲涼感，令他不舒服地按壓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想靠這種動作去壓製突然出現的的巨大難過和無力。

……

“咚咚咚！”

安靜的思考被一陣敲門聲打斷，緊接著，一道機械音從大門通話設備裡傳出：“叨擾了，我是來交貨並結尾款的中介商。”

聽到門口傳來的自我介紹，陶凱瑞起身衝著同樣注意到動靜的相司簡做了個息聲的手勢，然後走到通話機旁，按下按鈕給予回複道：“老規矩接貨，尾款明日到賬。”

掛斷通訊，陶凱瑞隨手指了一個屋內的機器人前去大門處，而後便是等待。

當接到任務的機器人折返回來時，鄭重平舉的雙臂間多出了一個信封。

陶凱瑞接過信封，按照中介商承認的特定方法驗證過東西的真偽，確認無誤後，他拆開了這個在密封處寫著“索斯比-尼古爾星兩年新增成交拍賣品調查報告”字樣的信封。

厚實的文件被裝訂成冊，陶凱瑞翻過最上麵的幾頁，發現全是拍賣品目錄名稱，他將文件冊在兩手間翻轉調麵，又開始查看尾頁部分。

結果未出他所料，能讓中介商提出索要尾款要求的答複，自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陶凱瑞按照中介商製作的索引，很快便選定了最具可能性的某個關鍵詞。在將文件冊翻開至具體頁麵，並仔細看過官方介紹及中介商給出的關聯情報後，他拿著被固定分開的文件走到相司簡近旁。

“司簡，你來看看這個。”

陶凱瑞把手中的文件冊遞到相司簡的眼前，將一個顯然是手繪的陣法擺圖展示開來。

隻見這複印的圖片並不複雜，甚至稱得上簡單易懂，而就在不久前，相司簡才在尼古爾星的災防理事會調查結案報告上見過同樣的陣法。

他指著圖片下方關於陣法的完整介紹，根據記憶複述了一遍結案文書上的某個判斷：“五芒星和七支蠟燭，這對生活在商業之都的學生來說，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