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出生就與眾不同,從我懵懂無知的年歲就已經知道了彆人的疼痛,當我從母親身上脫離的時刻,我感受到了母親的疼痛,好疼啊,全身都疼,疼的無法呼吸。當我終於來到人世間,我哭的撕心裂肺,哭聲並不能減輕我的疼痛感,但是離開母親,我終於不在疼了。成長的過程中,我學會了不與人觸碰,因為我怕感知到彆人的疼痛。
小學的時候,和朋友在走廊裡追逐撞倒了另一位小朋友,當時小朋友就流了好多血,哭聲尖叫聲不斷刺激著我的耳膜,而我大腦一片空白,他疼,我也疼。明明受傷的是他,明明所有人都圍著他轉,可是我也疼啊,甚至我都哭不出來,叫不出一聲我也好疼。從那之後,我學會了沉默,再疼,我也不會再發一言。初中的時候,我的同桌,有自虐傾向,因為她喜歡的同學和彆人在一起了,她會在深夜拿著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畫出一道道彩虹,其實我和她沒有深交,我不善言談,她很開朗,可是有一天,我無意碰到了她,像觸電,像新生的皮膚,酥酥麻麻,在我的手腕間炸裂開來。我撞破了彆人的傷口,後來她在課間也會拿出小刀,我捏著她的小刀,告訴她,不要這麼做,她說,這能減輕她心裡的疼痛,甚至有一絲快感,其實她也不想的,隻是會忍不住。看著她手腕處大大小小的劃痕,新舊交替,我說傷口會愈合的,再難受,也隻是當下難受,不用太久的以後,過段時間,你就會覺得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了,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害自己呢。我其實不擅長安慰彆人,所以後來我隻是在學校沒在看到她的小刀,並不知道,夜深人靜時分,她會如何自處。畢業多年後,隻是知道她嫁的不差,並不知道,她有沒有在時間的安撫下,治愈自己。
人生短短幾十年,我虛度半生,沒有遇到過喜歡我的人,我追過的人,不喜歡我,也好,這樣不疼啊,不會觸碰到彆人的傷,而我也不會傷害到彆人,可是怎麼會有人不願意放過我,血脈的的確確存在,為什麼明明是兄弟姐妹,還想著要折辱我呢,到底是怎樣的社會怎樣的學校培養出了這樣的敗類呢,明明隻是看在血緣關係上,安慰一下,卻會借著讓我還請他看電影的機會,看完電影,請吃宵夜,吃完宵夜也該回家的,卻因為說想走一段路散個步,就將人帶到人煙稀少,燈光晦暗的江邊,原來真的有人會這麼惡毒,連親人都能下得去手。如果不是我拚死掙紮,他也害怕可能出現路人,大概率是逃不過的吧。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不疼的,原來才發現,原來會疼啊!可是最疼的還有家人的話語,當我對家人說出來的時候,母親的反問,另外有了一瞬間的窒息,為什麼我這麼晚還不回家,為什麼要答應請他看電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的為什麼,沒有一句是我怎麼樣,沒有一句是他不對。對,沒錯,我是成年人,我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既然發生了,又沒有完全發生的事情,那我承擔了相應的後果。活了那麼久,原來人生就是一場笑話,既然已經是笑話了,那我為什麼還要忍氣吞聲,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何不瀟灑一些,灑脫一些,恣意妄為一些。以前以為自己是個刺蝟,才發現原來還是太善良,有刺卻不將刺紮向彆人,現在拔刺紮向彆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