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杳不知其所之也 一……(2 / 2)

鎖逍遙 淩茖 4218 字 10個月前

不顧小丫頭的碎碎念,端木幽悅握住鏡奩為她係上前襟的手止住了她的話語:“鏡奩,在人後隻有我們主仆兩的時候隻用稱呼我‘你’就好了。還有,你不用太為我擔心。你小姐我現在已經不一樣了.”說罷,對鏡奩笑了笑,算是要她安心。

鏡奩抬起頭,疑惑地睜大眼睛。真不明白,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沒見著小姐,小姐就變了好多。原本是怯懦的安靜,現在卻變成了淡然的安靜;先前畏懼戒備的雙眸如今光華流轉,感覺......漂亮了好多啊。

不自覺地點點頭,鏡奩答應了端木幽悅的要求。

打發走鏡奩,端木幽悅坐在銅鏡前。攬鏡自照良久,再怎麼仔細端詳這張看了十幾年的臉,端木幽悅也始終不覺得自己的姿色能夠抓住君王的心,何況就算有那等絕美的容顏,也終還是有年華老去的那一天。伴君如伴虎,君王多是無情之人,縱然有一朝君怒為紅顏,卻也有著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女人,對他們而言多是消遣之用,根本不會上心。就算自己此次嫁過去身為正宮皇後,卻也得討得君王的歡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曆朝曆代,隻有少得可憐的皇後是因衰老而死,尤其是皇帝的原配,她們大多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也是帝王對權臣的約束。端木悠月的爹端木塵是何人?當今右丞、一品威國公,若說權臣,非他莫屬。也是,自己和端木悠月樣貌相同,怎麼看也不是能讓帝王娶為正妻的女人。若說卓愷宣看中的是端木悠月的賢良淑德卻也不見得,端木悠月應該是一個有些怯懦的,有些膽小的女子。如此說來,新帝娶端木悠月隻有一個可能——政治婚姻。

想通了這一點,端木幽悅倒覺得輕鬆了很多。

她雖然生在現代,骨子裡卻有著一點保守的堅持。她要嫁給自己所愛的人,在遇到他之前,她想要自己的一切都像白紙一般乾淨。所以既然卓愷宣沒有真心,她又為何不能玩一玩?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端木幽悅一向自負聰明,又獨獨鐘情於政治,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她必定有了弄權之心:“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提心吊膽十八年後卻也給了我如此絕妙的生機。“端木幽悅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隱去那抹嘲諷的笑意,換上真誠的笑容:“不用擔心明天會不會起不來,真好啊!”

清晨的陽光撒進屋內,一地斑駁。

端木幽悅睜開雙眼,她常年早起已經養成了生物鐘,每天早上六點半左右一定會醒。

撈過掛在床邊的單衣披上,端木幽悅就著鏡奩清早打的熱水洗了臉,又喚來鏡奩替她更衣。這種古裝看起來確實漂亮,但也確實麻煩。昨夜端木幽悅因為不習慣彆人替她更衣而堅持自己換,在苦戰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放棄了,而讓鏡奩幫忙。

一襲白色棉紗長裙,裙邊撒金,裙擺上粉色絲線繡了幾隻蝴蝶,素雅中透著奢華,奢華中又透著少女的純真。端木幽悅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影像,心中不由得感歎: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哪!頭上則由鏡奩隨意地綰了個寶錦鬟,紮了一根粉色鎏銀的緞帶。

端木幽悅在庭院中胡亂地穿行,她本是打算去書房看看書,順便也找一找有用的政史資料,沒想到卻得知書房是不允許女眷入內的。聞言,她心中一陣怒氣上湧,看來這端木丞相還真是把女兒當成賠錢貨了,什麼都是不準不準。

心中鬱卒,端木幽悅打發鏡奩去市集上買些香料順便也打聽點兒時事,自己則在府中隨意逛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另一處樓閣,離了自己住的湮箬閣。端木幽悅看了看這四周景致,比自己住的湮箬閣熱鬨許多,若是與這兒相比,湮箬閣就可歸為荒涼了。這兒,大概是二姐的住處吧?

算了,還是回去吧!自己雖不至於怕了她,但與人針鋒相對,受人辱罵總歸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雖然遲早要與這刁蠻任性,尖酸刻薄的二姐對上,但能拖一日是一日,再說還有兩天就進宮了,也說不定不必與她對上。更何況,就算要對上也得在自己地盤上,沒道理輸一截在這上麵啊!

剛轉身準備離去,生後卻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喲!我道是哪位稀客呀,原來是四妹呀!來都來了,怎麼不來看看姐姐我呢?何必這麼快就走了呢?我們兩姐妹挺久沒好好說會兒話了,就當是陪陪姐姐吧.你可彆是嫌棄了姐姐了。”

端木幽悅深深地歎口氣:唉!這下可好,想走都走不了了。

回過身去,端木幽悅柔柔一笑,對著端木雨薇福了一福道:“二姐說笑了。小妹知道二姐身子嬌弱,受不得人擾,這才不敢來打擾姐姐清修,怕惹得姐姐心煩壞了身子。妹妹也是想念姐姐想念得緊。這不,園子裡逛著逛著,也不知怎的,就走到姐姐這園子裡來了。剛到門口又想起姐姐清修受不得人打擾,這才想自個兒回去的。”

端木雨薇柔若無骨地靠在丫鬟身上的身軀一緊:這膽小怯懦的四妹怎麼幾日不見就變得這般能說會道,巧言善辯?當下卻臉色未變,繼續嬌笑著道:“呀!勞妹妹費心了,姐姐我這身子其實也就這樣了,卻可不能因這這事兒壞了我們姐妹的感情。”

端木幽悅心下暗笑:我們兩能有什麼感情?有的也是互相看不對眼。麵上卻也未變顏色,笑著道:“姐姐這番話可是折殺妹妹我了。這姊妹感情的事兒隻要有了存在心裡麵,也不見得就會變質,還是姐姐身體重要。再說了,您可得早日養好了身子,早些回到王爺身邊,免得王爺思念的緊。”

這端木雨薇的娘柳翩翩起初隻不過是端木塵的一個小妾,生下了端木雨薇,年前端木悠月的娘也就是端木塵的原配夫人重病而亡,這柳翩翩這才有了些地位,成了正妻。可是女兒卻是在她還是小妾時嫁出去的,嫁的是宜康王,也隻是個側妃。而且這宜康王的正妃據說是個厲害人物,端木雨薇會回娘家也是因為確實呆不下去了。

端木幽悅這一番話無疑是踩到了端木雨薇的痛處,隻見她臉色鐵青,也不再那麼惺惺作態,直接對著端木幽悅叫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來嘲諷我!先不說攝政王能不能把新帝趕下台去,你以為卓愷宣就會對你一心一意嗎?彆作夢了,王爺還隻有一正一側兩妃,卓愷宣會有多少女人?後宮妃子就會有七十二人!你以為你會比我好過?哼!那些妃子哪一個不想當皇後?你就是她們欲除之而後快的最大目標!......”

端木雨薇又罵了一會兒,端木幽悅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了,她隻記得那一句“先不說攝政王能不能把新帝趕下台去”,心中隻想笑:二姐呀二姐,你還真是好心呢,我想知道什麼你就送來了什麼,真是太謝謝了!

無視於端木雨薇的叫囂,端木幽悅微微一笑,對端木雨薇道:“二姐息怒,小妹口拙惹了二姐生氣,小妹先賠禮了。至於二姐為小妹擔心的事還請寬心,小妹彆的把握沒有,但成為自己夫君最寵愛的人的把握還是有的,小妹一定不會讓隨便哪個人都能奪走夫君的寵愛。二姐還請寬心養病。小妹就不打擾了,告辭了。”

說罷,作勢要走,端木雨薇氣得不行,在端木幽悅身後喊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這般平常樣貌也能牢牢抓住帝王心!”

端木幽悅心中輕笑:二姐呀二姐,我的能耐可不是做花瓶,自然也不是在床上用的。我要出賣的,是我的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