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穀任務：禦劍出穀，穿越戰場，成功存活！時限十天！本次任務為8856號甘露真界升級任務第一次考核，成功將獲得二級係統權限，失敗即刻消亡，能量完全回收！請宿主務必努力！】

接到任務時，正是晚八點。

穀風呼嘯，烏鵲驚啼，兩個人挨著坐，羹火上煮著肉，寒芒在他們頭頂上竄來竄去，演示《兵式九法》。

虞歌正企圖讓嵇寧認識到，君子有常小人無常，翻臉不認人不是好行為。

就在這個檔口，突然接到任務，他愣住了。

嵇寧還在指責：“你道心不堅，不罵不行，我也不想罵你啊，要是能揍你，你肯定不能好端端站著了。我還想問你是哪家的大少爺呢，半分氣也受不得，你有後輩的樣子嗎？”

虞歌喃喃道：“這回不出去不行了。”

嵇寧戳戳他的胸口：“你逼我跟你出去的，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你可不要抱怨——全是你應得的。”

虞歌把他的手拉下來。

“嵇寧，你還記得山穀上麵是什麼地方嗎？”

嵇寧想了想：“這裡是犄角山和鐮倉山脈的交界處，一百五十年前是荒山，硝煙不斷，月亮經常紅彤彤一團。如果那位昭青山主強而有力的話，血月什麼的，大概是見不到了。”

虞歌沉思道：“頂上可能是戰場。”

嵇寧很驚訝：“你從上麵掉下來的，你不知道頂上是戰場？”

虞歌臉色難看起來：“如果我知道，還會急著出去嗎？”

嵇寧環抱雙臂，絲毫不擔心，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還嘲笑他。

“後悔了？退縮了？一點小小的、小小的困難而已，你不會要當縮頭王八吧？”

虞歌梗著脖子，努力做思想建設：“我才不怕。修仙界免不了打打殺殺。”

看他躊躇，嵇寧決定給他做個榜樣：“你不像宗族子弟，沒有他們驕矜的臭脾氣，反而嬌氣的很。你知道嗎？我是散修，很多年前加入宗門，天天被宗族子呼來喝去。”

虞歌好奇：“你以前到處受氣？你也不是肯受委屈的人哪。”

嵇寧拿一根竹簽子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冷笑道：“我才不慣他們臭德行，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全宗門看我不順眼，我把他們的眼挑出來做珠串拿手裡盤！”

他神態不像作假，眉峰冷厲，眼泛寒光，很反派，很反差。

虞歌驚訝，這才是嵇寧真正的樣子？

“我有很多後輩，很有一番教導後輩的經驗。不過既然你不願意，我們平輩論交也無不可。”

嵇寧站起來拍拍他的肩，笑道：“從前的事啊，真是不敢想。”

他很平靜，虞歌試圖在他眯眼笑的臉上找到一絲悲傷，一絲被時光拋下的落寞。

但是沒有，這人就連悲傷都刀槍不入。

深夜，嵇寧裹著皮毛睡了。

虞歌跟8856對話。

【看吧，我就說他不是善茬。】

“你沒說過上麵是戰場，地圖上為什麼不標出來？”

【標了，三不管地帶嘛。】

“你們做事怎樣才能靠點譜？”

【宿主，你捫心自問，你做事靠譜嗎？說好了完成任務，直接想躲狗熊穀不出來了？這是勞動者的工作態度嗎？這是躲懶，這是不可容忍的態度問題！主係統之所以這麼早下達考核，原因是什麼，宿主你不應該好好反思嗎？】

虞歌無言以對，開始運轉大周天，打算臨時抱佛腳。

神識收攏寒芒，進入係統空間，檢查冷戰期間炮製的傷藥，又給種植的草藥澆水。

然後他開始練《兵式九法》。

《兵式九法》可以說是天下兵器總綱，細細講述了基礎劍法的幾大招式部類，和《天衍造化訣》一樣，下限低上限高，對新人入門來說，基本沒有缺點。

一切做完，他喘著粗氣靠坐在【書架】的箱子，脖子放鬆後仰，從箱子裡抽出《不成仙》。

他長久盯著篇末一句話：萬般種種，皆不如我，諸君渣滓，迷眼風塵，唯我真仙，十方光徹。

這人這麼狂，這麼傲，怎麼《世時名人錄》記錄的上下一百年間最出眾的人物沒有他呢？

過剛易折。

修仙界那些謫仙高人，在這人口中卻成了“太庸常”、“太世俗”、“太無人性”、“遲早入魔”、“妖言惑眾，當殺一萬萬遍！”。

好大的狂言！

台上的小醜哈哈大笑，講笑話似的，將那高牆之內的鄙俗之事抖落出來。

在小醜眼裡，好像他們跟命運無常的草芥沒有區彆，卻枉自孤高，枉登高台。

台下，無數高大的身影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虞歌掩卷閉眼，有些累了。

靈識回到身體，看了一眼萬事不縈心的嵇寧，他也裹了皮毛，蹭到嵇寧身邊，挨擠著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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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月好像一隻鮮紅的獸眼，長在灰暗皮毛的夜空上，冰冷地瞪著裸露的岩石和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