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秘境。
無數參天大樹拔地而起,枝葉茂盛,本該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奈何鬱鬱蔥蔥的枝葉遮天蔽日,將天上懸掛著的那一輪明月遮擋的嚴嚴實實,半分光芒都透不進來。
深夜,密林,腳步聲,這三者與昏暗的環境結合起來,越發的給此地添上了一抹詭異的陰森。
若是有人此時衝著裡麵看去,便能瞧見兩道身影在叢林之中飛快穿行。
宋珩一身黑衣,長發微微散落下來,整個人與夜色融為一體,神情漠然中透露著一絲嘲弄,隨手揮劍蕩起一道銀光,劍身上正好倒映出來一抹身影。
那人一身狼狽,衣衫上麵帶了血跡,臉色蒼白,仿佛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密林之中亂轉,卻始終尋不見一條出路,滿是絕望。
正是一個左域眾人都熟知的人,上陽宮宋謙。
同時也是……宋珩的堂兄。
他本是宋珩一位伯伯的小兒子,因為親人隕落,從小跟著宋勤元修行,在上陽宮頗有名氣。
宋勤元對待他們兩人的態度可謂是天差地彆,表麵上宋珩才是上陽宮的少主,可實際上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宋謙更得宗主青睞。
對此,宋珩心中不滿了許久。
看著宋謙慌不擇路的模樣,他歪了歪頭,忍不住出聲嘲諷,“有本事暗算我,卻沒膽子和我打一場嗎?”
誰要和他這個瘋子打啊!
宋謙心底瘋狂輸出,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分毫,隻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略微顫抖的手臂,眼底滿是驚恐。
天知道那一日他在西江月瞧見了宋珩時,究竟有多麼震驚。
雖然對外傳是宋珩閉關修行穩固修為,但他作為知情者,如何不知宋珩的去向?
那一日他惹怒了宗主被打暈軟禁在了秘室之中,宋謙還沾沾自,認為是自己更得宗主器重,私心希望宋珩這輩子都彆出來了。
他比誰都清楚秘室的危險,所以現在都無法想象,竟然真的有人能夠從那裡不聲不響的逃出來。
直到宋珩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他才意識到眼前人的不凡。
一聲輕蔑的笑意順著風飄到了他耳邊,宋謙忍不住抬頭看去,卻見宋珩竟然停下了緊逼的腳步,站定到了自己不遠處,正陰鬱的盯著他。
宋謙無法形容這種視線,仿佛是潛藏在陰暗最深處伺機而動的毒蛇一般,光是一眼便叫人一顆心涼到了穀底,生不出絲毫反抗的情緒。
眼前這個人,和他記憶中那個膽小懦弱,心思單純的宋珩截然不同。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麵對著這樣的一條毒蛇,他厲聲開口,一邊身影不斷的後退,大腦飛速運轉企圖尋找出來一個逃命的辦法。
宋珩麵上的戲謔更深了些,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垂死掙紮的模樣,“重點不是你想做什麼嗎?”
一句話,頓時讓宋謙臉色慘白。
在西江月發現宋珩逃脫之後,他不曾告訴宋勤元,反而昨日自作主張前去偷襲,本以為就算是他活著出來,不死也沒了半條命,誰曾想……
他竟然完全不是對手。
想到這裡,他的神色變了又變,裝出來一副大膽的模樣,嚴厲開口,“你私自從秘室之中逃脫出來,就不怕宗主知道了生氣嗎?”
宋珩眨眨眼,神色有一種彆樣的天真,笑著說道,“你不說,我不說,他怎會知道呢?”
聲色清脆動聽,仿佛是在與他商量一般,但那雙眼睛卻明晃晃的傳達著一個意思。
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瞥見他手中長劍一閃而過的寒光,宋謙又後退了半步,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山腳,身後的山石明晃晃的提醒著他一個事實。
沒路了。
他背後緊貼在山石之上,企圖借助這種冰涼的觸感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沒有用。
宋珩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宋珩看著他這一副軟弱的模樣,忽然不太想和他繼續廢話下去,抬起腳步準備過去,每一步都輕鬆瀟灑,卻又重重落在了宋謙的心頭。
仿佛附和著他的心跳一般,每一步都叫他的心底咯噔一下,額頭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冒出了冷汗。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勸阻住宋珩。
昨日偷襲不成,反被他重傷數人,宋謙心中憤恨,這才輾轉打探到他要跟隨沈伊一起前來這片山穀。
沈伊曾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出來後呂言又帶著人暗中探查,種種跡象都表明,此處必然有機緣所在,於是他也動了心。
若是能在此處得到些珍寶,便不愁無法對付宋珩。
要是運氣更好一些,直接將宋珩斬殺於此,那便更是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鬨出天大的動靜也牽扯不到他宋謙的頭上。
他不曾告訴任何人,暗中跟隨沈伊將人來了此地,果不其然見了秘境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