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問的是千回百轉,仿若哀求,讓人聽了便忍不住心生憐惜。
可沈伊沒有動,隻是定定的望著他。
一陣清風拂過,寒意蔓延了眾人全身,所有人都敏銳的察覺到了宋珩的變化。
氣氛再一次冷寂下來,二人相對無言,隻剩下了僵持。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呂言找準機會,竟然不要命的衝著宋珩衝過來,眼底滿是恨意。
“我要你給他們償命!”
他的語氣幾乎泣血,終於從弟子全軍覆沒的悲痛之中回神,雀靈扇帶著灼熱凶猛的烈火,直接撲向了宋珩麵門。
呂言的出招又快又狠,恨不得將宋珩一招斃命。
他才不想理會沈伊和宋珩兩人之間的糾纏,這些時日經曆的不安終於徹底席卷而來,激起了他的血性,撲過去的身影中竟然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悲戚。
對於他而言,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了。
得到呂行春的情報後召集了大批核心弟子深入此處,剛進來秘境便被折損了大半。
好不容易碰上了個活人前來,卻沒想到竟然是宋珩這個瘋子,在看見自己後二話不說就動手,才導致後來血腥氣激怒了此處冰蛟,讓兩人陷入危險之中。
這也就罷了,若是兩人合力對付,未必應付不來。
可壞就壞在宋珩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一邊繼續激怒冰蛟,一邊竟然拿著他呂家人的命做踏腳石。
這滿地血色,都是他呂家數年來培養的核心!是他們立足於整個左域的根本!
如今全毀了!他如何不恨?
呂言被殺意蒙了眼,叫囂著就衝了過去,卻不曾料到……如今的宋珩已經今非昔比。
他不過是稀鬆平常的一揮手,巨大的力量頓時將他擊飛數米遠,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宋珩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冷笑,嘲諷的看向了他,“找死!”
話音剛落,整個人便閃身過去,剛剛被擦拭乾淨的長劍化為奪命冷光,直至呂言胸口。
電光火石之間,一層冰霜搶先將呂言給護在其中,正麵迎上宋珩的劍,堅硬的冰層與劍刃相交,發出一陣刺耳的嗡鳴。
不知何時,幾片梅花幽幽落到了宋珩肩頭,看似輕飄飄沒有一點重量,實則蘊含了淩厲的殺意。
宋珩不敢置信的抬眸,就見沈伊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呂言的身前,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冷厲,正不認同的看著自己。
“收手吧。”
沈伊皺眉盯著他,眼底帶上了兩分規勸。
她並不在意呂言的命,可宋珩千不該萬不該在這種情緒不穩的時候出手。
夢中景象曆曆在目,她不願宋珩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生怕他因此一遭徹底找不回曾經的本性,這才出手阻攔。
殊不知她的這幅苦心落到了宋珩眼裡,卻是變成了另一種激怒。
一個方添才也就罷了,怎麼連個呂言她都護著?
難不成自己就真的不如他們嗎?
宋珩終於冷下了臉,一動不動看著眼前飛舞的梅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這落花會毫不猶豫的衝向自己。
“師姐……想攔我?”
他語氣苦楚,深深的望著沈伊。
沈伊不待回答,忽然覺得一陣地動山搖。
兩人幾乎是同時衝著天空中望去,卻見此處的屏障岌岌可危,已經有了破碎的征兆。
“秘境要結束了。”
方添才低聲喊了一句,話音剛落,眼前的景象已經逐漸開始剝落,幾人還不曾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一股吸力抽離出去。
在離開之際,沈伊腦中忽的閃過了一個念頭。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等到她回神之際,就對上了一雙萬念俱灰的眸子。
秘境之中數日,也不知現實究竟過了多久,呂培繼竟然還守在此處,而在他的麵前,竟然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數十盞魂燈。
除了為首被靈力護著的那一盞尚且微弱亮著之外,剩餘的那些全部熄滅,連個餘溫都沒留下。
見幾人出來,他竟然沒有發火,隻是沙啞的問到,“言兒呢?“
沈伊扭頭衝著地麵一指,正準備開口回複,忽然間發覺到不對。
呂言呢?
定睛一看,宋珩與方添才都在,甚至幾名留了全屍的呂家弟子都被一並傳送了出來,唯獨不見呂言的身影。
望著那盞依舊閃爍著的魂燈,沈伊的心底忽然掠過深深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