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日可都是來幫你撐場子的!你竟然見死不救!”
嘲諷與痛罵聲交織,響徹在林素耳旁,她猛然睜開了眼,顫抖著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形象,不應該因為沈伊這一算計毀於一旦!
縱然心中萬般不甘,她卻不敢再猶豫,心一狠發生開口道,“我爬!”
隨著這一聲話落,她果然顫抖著身軀,費力的去夠著上麵的石階,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衝著上麵爬去。
沈伊這才拍了拍手,鼓掌讚歎,“不愧是右域第一宗門,大家瞧一瞧人家的待客之道,派自家核心弟子給我們引路,當真令人敬佩。”
此話一出,誰人不知其中的嘲諷之意?
頓時眾人都低低的笑了起來,索性也不著急上山,一群人禦劍飛在半空之中,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道身影攀爬。
不得不說,沈伊這一招,爽!
方才被鬆雲閣冒犯的怨氣都消散了不少,嘻嘻哈哈的看熱鬨。
沈伊望向了身邊的宋珩,捏了個法訣幫他洗乾淨長劍上的血跡,語氣有些無奈,“這些事情我來做便是,何必臟了你的手。”
宋珩眉眼彎彎,順從的回答道,“何須師姐親力親為,我自然要為你報仇的。”
就衝著鬆雲閣當年對沈伊做過的那些事,這些人死上個千萬次都不足惜。
此話本該說的是林素所言雲梯一事,可落在沈伊耳中,便敏銳的捕捉到了報仇這個字眼,瞬間想起了夢境中一事。
她心頭微動,望著如今天真依舊的師弟,暗自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
自從他轉醒,上陽秘丹一事便暴露出來,宋珩也不再強裝堅強,時不時便求安慰求擁抱一波。
沈伊心疼他,倒也不覺得如此親近不妥,一來二去但是也習慣了,殊不知這副模樣落在彆人眼中,格外刺眼。
方添才望著兩人這般熟稔模樣,心底竟然生出了些落寞,下意識上前一步,出聲打斷了兩人的互動。
“有人來了。”
不用他提醒,兩人也已經察覺到了。
沈伊略微皺眉,視線衝著一個方向遙遙望去,隻見一道漂亮的冰藍色見光在空中劃過一抹痕跡,上麵一人負手而立,神色凝重,空氣中仿佛都跟著冰冷了兩分。
她詭異揚唇,手中已經不動聲色聚集起了靈氣,在那道劍光臨近之時,落青劍猛然出手,蔓延的落花紛飛而出,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直接衝向了來人。
可憐江書文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尚未靠近,便被她這一場花雨嚇得心頭一緊,強裝鎮定閃避。
誰料,沈伊好似提前預料到了他的走位一般,空中半數花瓣似泡沫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幾片虛晃一招,飛快自半空轉向,衝著江書文刺去。
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江書文終究還是沒能躲過這一招,束發的玉冠頓時被擊的粉碎,鋒利的劍氣擦著耳邊疾馳而過,幾縷發絲悠悠飄落。
巨大的衝擊讓他幾乎站不穩自己的身形,自劍上搖晃了兩下,撲通一聲栽了下去。
左域弟子頓時大笑出聲,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方添才都忍不住彎了彎唇。
直到他晃悠著站起身,沈伊才裝作驚訝,沒給他發作的機會搶先開口。
“我還道是哪裡來的鼠輩敢在鬆雲閣地盤偷襲,原來是江道友啊,是我過激了,抱歉。”
語氣真摯,禮數得當,任是誰都挑不出錯處來,讓江書文滿腔怒火無法發作。
他自持寬容大度,到底還是做不出當著鬆雲閣眾人麵前和沈伊爭執的舉動,壓下怒火望向她,卻不由一怔。
他記憶中的沈伊傻得可憐,對自己言聽計從,縱然容貌傾城,卻到底從骨子裡就透著一股好騙的氣息。
可麵前這個女子呢?
自身錦繡長裙,絳紫內裙上麵繡著精致花紋,外罩著一層雪白長裙,衣領上還用上好的妖獸皮毛做了裝飾,尊貴典雅,氣勢凜然。
分明還是一模一樣的容貌,可江書文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昔日裡那張總會用期盼目光看著自己的眼眸,如今依舊巧笑嫣然,卻多少帶上了兩分疏離和譏諷,隱藏在了笑意之下,叫人無從分辨。
看著這樣煥然一新的沈伊,他也不知怎的,忽然心中一陣悸動。
直到……
一名少年大步上前,將沈伊嚴嚴實實的給遮擋在了身後,麵色不善的望著他。
宋珩。
江書文下意識握緊雙拳,過往的仇恨浮現上來,讓他不由得再三告誡自己此處不易動手,這才壓下情緒,露出虛假的笑意來。
眾人隻見他裝模作樣理了理衣衫,先是頗有風範的衝著幾人點頭致意,隨後才溫聲開口,“你還是如此衝動。”
在江書文的預想之中,這本該是兩人分離後重逢的美好一幕,隻是他未曾想到,他如今披頭散發一身狼狽,毫無美感,倒是惹人發笑。
看著他如此模樣,百齡一時間沒忍住調侃道,“沒曾想鬆雲閣即將上位的首席竟然如此……彆具一格。”
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