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風和程立雪,莫小北和媛兒姐,再加上我這顆高瓦燈泡,五個人來到了泉城廣場西邊的回民小區吃燒烤。慶祝徐東風終於考過了六級,我一次性通過了四級和六級,鼓勵莫小北繼續努力。
莫小北本來是說玩把DOTA,開個黑,大家難得都在宿舍。徐東風開始也同意了。但是一想,程立雪還在自習室呢?不能把她仍在自習室,咱們玩遊戲。於是就喊著一塊去喝酒,並說好,直到考研之前不再聚眾遊戲,聚眾喝酒。
我總是記不住莫小北女朋友的名字,也不怪我。剛入學那會兒,這小子換女朋友的頻率太高了。開始,我還被腦袋中的虛無的道德感左右,覺得這不是君子行為。後來,徐東風一席話算是點明白了我。想想也對,人家自由戀愛,你情我願,和平分手。像我們這些臭屌絲,隻能羨慕嫉妒恨,於是就去找到了虛無的道德感去詛咒他們,凸顯出自己的清高,然而私底下還不知道多麼齷齪。
喝酒的時候,一定要吹牛逼,一定要會裝逼。徐東風說莫小北裸考過四級,每年都拿獎學金,真牛逼。莫小北說我終於過了四級,真牛逼。我則補充道:“注意,小弟不才,六級也一起過了。”“真牛逼!真牛逼!喝一個吧。”
喝酒的時候,一定要談感情。同窗之情,同床之情。莫小北問我還和張若雨聯係麼,他說前幾天陪媛兒打熱水的時候貌似看到了她。說實話,我經常貌似看到張若雨,有時候在一教樓我們常去的自習室,有時候在實驗大樓前麵的小石凳子上。徐東風說上次跟那個傻逼葉良辰踢球的時候打起來是不是就因為張若雨啊?我嘴上說我都忘記了,但是怎麼可能忘記他對張若雨的羞辱。
“沒事啊,山雞,那個大傻逼聽說被開除了。”莫小北和我說道。
“是因為太裝逼麼?”徐東風說道。
我們那天喝了不少,一箱40升的紮啤,再加上幾瓶三鞭酒。說的話,做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莫小北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徐東風和程立雪先走,我們三個人又攔了一輛,到了學校門口,莫小北把我喊醒,我就下車了。媛兒姐問莫小北我自己能行不。莫小北說絕對行啊,山雞能原地起跳360度。
9
我第二天醒了之後,頭跟被人敲了幾棍子似的,喉嚨裡跟喝了二斤醋似的,胃裡麵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之極。石成新看我醒了之後,一個勁兒的給我複述昨天晚上發生的故事。馬路平讓我趕緊去處理一下宿舍門口和衛生間裡的衛生。郝文史則詢問我喝酒的原因,是不是失戀了啊又?
我下床,看到宿舍門口一堆嘔吐物痕跡,石成新說已經打掃過了,我隻需再拖一拖就行。大爺已經把衛生間已經打掃乾淨了,我趕緊給人遞了根煙。大爺接過煙,罵道:“這幫澀孩子,家大人花錢供他上學,他在學校裡除了不學習啥都乾,年紀輕輕喝那麼多酒,吐得滿地都是。你說是不?”“對!是,這幫澀孩子!”我附和道。
我還是堅持去了自習室,胃裡每湧動一次,我就後悔一分。為什麼要喝酒呢?推開教室門時,許諾也在,我們相視一笑,她便低頭繼續看書,我便匆匆去了座位上。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每次推門都像是在打開薛定諤的箱子。
作為一隻人類,20歲正是荷爾蒙瘋狂分泌的年紀。對愛情的渴望,對異性的渴望,如同夏天曬了一中午的豆莢,哪怕是細風吹了一小下,便會爆炸把裡麵的豆粒崩的又高又遠。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崩的又高又遠有利於種子的傳播,但是從收成來看,會影響產量。所以小時候看見奶奶收綠豆的時候都是用一塊大大的包袱包起來,然後喊我和幾個哥哥姐姐上去瘋狂的踩,劈裡啪啦的。
我的思緒在自習室裡遊蕩,一會兒到了英語單詞書,一會兒到了遺傳學,一會兒到了綠豆粒。當然,也會使勁的往門口飄,倒不是想出去,就想過去看看。幸好,這姑娘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了,塞到書包裡,拉上拉鏈,推門就走了,動作熟練的像我奶奶包綠豆莢。
10
再見徐東風和莫小北時,這兩人正在討論著上次喝完酒去了賓館,前半夜嘔吐,後半夜去打吊瓶。莫小北忍不住隔著宿舍的鐵皮桌子去和徐東風握手。喝酒喝到不省人事,打吊瓶也是值得紀念和吹噓的事情了。
晚上的時候,石成新問我們都確定了沒?考不考研?考哪裡?哪個專業?這周就要正式報名,信息采集了。
“你考哪兒,騷新?”馬路平問道。
“我定農大了。騷平。”石成新說道。
“你不是海大麼?咋又變了?”莫小北說道。
“他天天打探小道消息。文東三怪他都知道。”我說道。
“小道消息很重要。推薦教材,題型,曆年真題。每年一個專業就招幾個人,你不打探小道消息,怎麼複習?”石成新說道。
“對。騷新說的有道理。”馬路平拿了根煙,說道。
“那你打探到啥了?”莫小北問道。
“你們都考研麼?!”郝文史突然插嘴,又接著說道,“男生這邊都考,羅晴婷說女生那邊也都考。你們都沒上夠學麼?為麼一定要考研呢?”
“臥槽,蚊子你這麼一問。我怎麼有些慌張呢?”我說道。
“剛碰上森哥,森哥說他準備考本校。我都震驚了,你們到底為麼考研呢?”郝文史點了根煙,搖著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