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雪本來還在沉睡,她出差一個多月幾乎天天沒睡過整覺,還黑了很多,麵膜都掉在了地上,她實在太累了,連夜趕飛機回到家,身心舒暢之下,睡得格外沉。
朱亦秋將空調溫度調高,又將滑落在地的毛毯輕輕蓋在她身上。
他剛剛蓋上毯子,她就醒了。
“你回來了?你快洗澡去吧,臉上都是灰。”她半睜著眼睛,裡麵還有明顯的睡意。
“有時候我真擔心,我女朋友每天光鮮亮麗,而我灰頭土臉的,你要是被其他男人搶走了我可怎麼辦?”
“啥光鮮亮麗,我還個十八線小透明,離光鮮亮麗遠著呢。”方若雪苦笑。
“你這麼拚,那一天不會遠的。”朱亦秋故作生氣地癟癟嘴,起身脫下灰撲撲的外套。
“要不要去客串一個角色?我覺得特彆適合你。”方若雪看著朱亦秋的帥臉不禁感歎,“我公司新簽約的幾個藝人都沒你長得好看,你要是到演藝圈,肯定大殺四方,無人能敵。”
“那種在公共場合忘我的狀態不適合我,我從小學的是繪畫,並沒有學表演,當眾演講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朱亦秋泡了一杯咖啡,遞給方若雪一杯,牛奶和糖塊都拿到了她麵前。
方若雪也隻是開玩笑,並沒有真的要他去客串,雖然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可是她的寶貝男友應該藏著掖著不能便宜彆的女人。
“昨天你怎麼沒去工地?我看冰箱裡一堆食材,日期都是昨天上午買的。”方若雪好奇,他向來都是工作狂,很少有休息的時候。
“唉,昨天工地的機器和電線被人偷走了。監控也被人給破壞了,警方也查不到是誰乾的,沒有了機器和電線沒辦法開工,大家就休了一天。”
“這……”方若雪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這年頭竟然還有偷雞摸狗的人,如今隻要有手有腳勤快點,乾什麼都能養活人,何必要鬨著犯法的危險乾這個。
“工地上的人來自天南海北,文化水平不高,有些人還有賭博的壞習慣,不過失竊這種事倒是少見,可能遇到了經濟困難也不一定吧……我媽又要我接手她的律師事務所,可是我不喜歡那些穿得人五人六卻虛偽的律師,有的人為了利益昧著良心說話。”
朱亦秋就是這樣,是非分明,敢愛敢恨真性情,這是方若雪最欣賞他的地方。
他對喜歡的東西和人毫不掩飾,但同時也有極強的責任感,對女生也足夠尊重,他可以和更優秀的女孩匹配,可他獨獨選了方若雪,方若雪經常覺得自己是中了大獎的幸運兒,這樣的好男人千金不換呐。
朱亦秋喜歡方若雪的獨立,她從來沒有想過依附任何人,與她相處,總有種探險的感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就像是在玩密室逃脫,每一關卡都充滿新的體驗。
“但是也有正義的律師,這個世界又不是都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我想你可以試著開一個建築設計工作室,你在工地呆這麼久了,應該也該考慮換一個環境了。”
一個高材生總就留在工地肯定是不行的,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方若雪攪動著手裡的咖啡,回首他們的感情曆程,過程很複雜,就像一杯牛奶咖啡,甜中帶苦,苦中帶甜,回味甘甜,曆久彌香。
以前看言情小說的時候,有句話說談戀愛的時候,會被對方勾魂攝魄,方若雪有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和他交往這麼久他們基本都是異地戀,不是他泡在工地就是她出差試鏡,可就算不怎麼見麵,隻要看到他,就會覺得自己像是被施了魔法,被他牢牢吸引,他總有辦法讓你反複地愛上他,重複第一次見麵時候的驚豔。
方若雪不小心碰到了朱亦秋的手臂,他突然齜牙咧嘴,疼得叫出聲來。
“你的手臂怎麼了?讓我看看。”方若雪扯開他的衣袖,一條長長的傷痕像紅色的曲線突然闖入眼簾。
“昨天下班正好碰見了那幾個蟊賊,追趕的時候不小心滑倒,就……”他的臉漲紅,太丟臉了,沒有抓到人反倒是把自己弄傷了,昨天還摔了個狗吃屎,還好沒有人撞見,否則真是要丟死人。
“你又不是保安,管那個乾嘛,要是被人揍一頓怎麼辦?”方若雪大聲嗬斥他,突然覺得自己說話有點過分,態度立刻溫柔下來,“你打破傷風針了嗎?”
“還沒有。”
“走吧,你看你的傷口那麼深,肯定紮到釘子了,你怎麼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方若雪趕緊背上包,帶上門鑰匙,拉著他飛跑進地下車庫。
“快開車。”方若雪命令道,她乾重要的事從來都不拖泥帶水。
車子開動,緩緩出了車庫,上了大道,氣氛變得很壓抑。
很顯然方若雪生氣了,還氣得不輕。
朱亦秋還是頭一次看到她生氣的樣子,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像極以前養過的一隻凶巴巴的貓咪。
“喂,我這麼可憐,你還對我這麼凶?”朱亦秋企圖賣慘過關。
“下次還敢冒險嗎?你要是出了意外,萬一被人打傷,那多不劃算。”
難怪女人和男人的思維不同,原來她是在關心他安危,害怕他出意外。
“老婆,我下次不敢了。以後趕緊報警,不會自己衝上去抓小偷。”
“這還差不多,誰是你老婆,我還沒答應嫁給你。”方若雪後知後覺,被他占了便宜才反應過來,剛想訓斥他不要臉,但是張嘴卻不爭氣地笑了。
方若雪的憤怒就像盛夏的雷陣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要給予她一個誠懇的道歉和鄭重的承諾,天晴後的彩虹就會麻溜地出現。
掛號的時候方若雪才發現沒帶手機,手機大概遺落在沙發上了。
朱亦秋掏出手機付錢,方若雪覺得怪不好意思的,說好帶他來看病,自己沒帶錢,這跟我請客你付錢簡直就是一個意思。
她懊惱自己怎麼老是喜歡犯迷糊。
兩個人在醫院裡坐著,朱亦秋做完皮試,他們兩個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朱亦秋越發覺得方若雪和以前不同了,她的思維越來越成熟,她就像清晨的露水,清澈又通透,和她交談,你會覺得像是坐在寬廣的海邊,她的聲音就像海浪,心靈得到了治愈。
“對了,我的設計在國際建築設計比賽中得了獎,舉辦方邀請我去X國領獎,你和我一起去吧。”
朱亦秋灰撲撲的臉上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
笑容燦爛,滿麵春風。
“真不忍心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