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端掉黃老爺子這顆釘子,我鬆了口氣。
至於後來的事情,其實也頗費了番周折。
不過我對此早有準備。
從規則上來說,我不過是李元楓的助理,因此對於這個拆遷項目,無論我立下多少功勞,總歸都該算到李元楓名下。
當我把那份帶著黃老爺子簽名的拆遷協議交給李元楓的時候,李元楓臉上的表情可以用一句“精彩之極”來形容,不過最終她還是克製住自己,不鹹不淡地表揚了我兩句後拂袖而去。
我知道接下來她會乾什麼?
她要摘桃子了。
李元楓會向大老板強調,是“我們”解決了這個問題,並逐漸將我在項目中的功勞無限淡化。而且從此之後,我也就彆想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但我允黎也不是好惹的。
李元楓走後,我立刻十萬火急給龔宇打電話,電話裡我向龔宇鄭重強調,這份合同是老娘拚命才換回來的,無論如何不能讓人半道截胡。
龔宇說他可以幫忙把實際情況反應給領導,但是領導聽不聽那就兩說了。
啊呸,領導都跑你屋子裡稱兄道弟了,你還在這裡給我矯情。我在電話裡賣儘了風情,好話說儘,讓龔宇一定幫我把這事辦妥。
龔宇問我到底想乾什麼?
一個剛來公司不久的雛鳥新人,到底想要什麼功勞?
我說我要代表公司承接宇澤法務,以我的名義,中間不能隔著李元楓。
龔宇說你要上天!
上天就上天,老娘地獄都下過幾遭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隔著電話鬥了半天嘴皮子,龔宇終於口頭鬆動,說他可以幫我這個忙,但是下一句就問我拿什麼謝他?
我反問說你想要什麼?
龔宇半開玩笑地要我以身相許。我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
反正為了合同我把命都拚了,不就是個以身相許嗎?再說,我覺得龔宇挺帥的,睡一覺不虧。
沒過幾天,事情如我所願辦了下來。
公司大會宣布:首先,對我提出表揚,在我允黎的不懈努力下,七星成功承辦了宇澤的部分業務。其次,強調了宇澤需要兌現它當時的承諾——誰乾掉釘子戶誰就能承接該開發項目的後期法務。
因此,我這個小小的助理,順理成章地就成為了該部分業務的直接代理人。
事情完結後,我對龔宇簡直感激涕零。
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這件事對龔宇來說完全是易如反掌。
原因正是龔宇的身份。
還記得我偷聽到那句“你叔叔讓你玩夠了就回去”嗎?
龔宇的叔叔,就是宇澤集團的董事長澤明。
龔宇本名叫澤旭輝,是澤明的親親侄兒。
這其中最最重要的是,大老板澤明年近五十,卻沒有血緣關係上的子女。各種跡象都表明龔宇,真名澤旭輝,未來將成為宇澤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難怪我們boss會親自跑到龔宇辦公室和他稱兄道弟,說什麼:你叔叔讓你玩夠了就回去幫他。
也難怪龔宇要改姓。澤這個姓氏確實少見,和我的“允”姓一樣。不過歸根結底還是他澤家名氣太大,拿著這樣的姓在外麵混特彆招搖,不利於龔宇隱匿身份。
那天我答應龔宇的“以身相許”,其實不過是龔宇開玩笑隨口提的,龔宇後來並沒有再提。但是至此後,我和龔宇關係開始改變,變得更加親近和曖昧,類似於男女間的準戀愛階段。
我覺得,這也算是自然而然吧。
應該說,無論是經曆還是性格,龔宇和我都截然不同。龔宇不需要奮鬥,他人生的起點就是大多數人的終點,是我們普通人奮鬥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速,所以龔宇活得更率性自由,想乾嘛就乾嘛,想怎麼乾就怎麼乾,實在不行停下來歇幾年,還是有大好前程在前方耐心等候。
但我不一樣,我窮鬼一個,又因為年紀輕輕離經叛道失去家庭支撐,一個女人還帶著個孩子,我得打拚得奮鬥,才能勉強為自己撐起塊天。龔宇不用,他頭頂天生就是開闊天空,前方天生就是大好前程。
龔宇經常說我身上缺少生活的寧靜淡泊,永遠顧慮重重永遠在看著身後,不知道享受當下。那就是句廢話,我要享受當下可能就沒有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