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應澀裡應外合，乾得還不錯。

一年多下來，我這邊真正乾活的人少了三分之一，以致於不得不收縮業務，並逐步退出市場。

可我心裡很清楚，我兩乾得這就是個裡外不當人的買賣。尤其是應澀，說白了他就是個叛徒的角色，一不小心稍微露出點馬腳，結果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應澀行事極其小心，勞心勞力，久而久之，應澀就有那麼點個驚弓之鳥的感覺，總是心虛，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他。

今天，應澀再次慌裡慌張地約我見麵。

我兩約在離我家不遠的小咖啡館裡見麵。

我先到，挑了個能看見外麵的窗口落座，親眼看見應澀駐車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從車上下來。

看樣子應澀又被什麼東西給刺激到了，下車後還在頻頻左右觀察，進門時候我衝他招手好幾次他才看到我。結果剛坐下來，人還沒坐穩呢，差點一屁股摔地上。

我搖搖頭，幫著應澀要了杯熱咖啡，囑咐服務員多加奶加糖。

應澀這家夥心理壓力太大，作為他明裡暗裡的上線，我得理解幫助他，隨時做好安撫工作。

其實我對這家夥也算是頗有經驗。彆看這幫子人成天喊打喊殺，對外麵人情世故那套其實還挺天真的，每次見麵我隻要對他稍加安撫，再許點未來將有怎樣怎樣美好的彩頭，保證馬上乖乖地回去給我乾活。

不過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允黎姐，我必須離開，我要走了。”應澀可憐巴巴地央求我說道：“我想麻煩你儘快辦好我和父親的身份。”

應澀和他父親的身份我其實早辦好了。我沒打算坑他，但我也不打算提前給他。

怎麼回事？這就準備跑路了？

看來這次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直覺頭痛，表麵卻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給應澀倒了杯檸檬水，讓他先喝著壓壓驚。

應澀坐臥不安地給我描述了下這幾天的經曆。

原來，爾生那邊日常有人說應澀壞話，主要就是說應澀這邊的人辦事不利，還有人懷疑應澀收了我的好處費，所以故意搞破壞，想要大家都混不下去。

這種說法他們內部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每次都因為沒什麼證據最後不了了之。不過，這次顯然不一樣，爾生聯合所有人召開了個兄弟大會，共同商議接下來事業該如何發展。

這種黑.道上的買賣還能如何發展？肉眼可見的沒有未來。

會上，許多兄弟抱怨近一年的光景越來越差，兄弟們都混得很慘。不光是爾生那邊的人，就連應澀這邊幾個兄弟都叫苦說再這樣下去，彆說發財，恐怕活路都有問題。

氣氛給到位了，爾生突然提出據他那邊可靠信源，宇澤內部有人搞鬼。他說宇澤本來就想甩掉他們這個包袱，但忌諱原來的這幫兄弟不敢下手，然後才收買了這個內鬼。其目的就是搞垮這邊的業務，然後實現和公司合法業務的徹底脫鉤。

爾生這番話，再結合這幾日內部沸沸揚揚傳聞，所有人都將矛頭指向應澀。應澀倒也沒那麼蠢笨，立馬按照我交給他的話術逐一反駁，大概就是指責爾生沒有證據胡說八道，然後將目前的狀況歸咎與澤明先生死後新領導沒有能力造成的。

新領導當然說的就是我。

辦不辦事一回事，有沒有能力辦事又是一回事，用這個理由來推脫責任我很放心。

通常情況下，應澀列出的這些理由已經足夠讓那些人說不出話來，但這次有些不一樣，爾生要應澀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怎麼證明自己？”我問應澀。

“他們讓我來找你要錢。”應澀哭喪著個臉對我說道：“他們說不能以前賺錢的時候大家發財，現在虧錢了就把他們甩到一邊去。他們讓我和你談判，要你們每個月補貼三百萬直到這邊業務重新盈利為止。”

啊，呸！這是打算把我當印鈔機呀？

“這，……，”我立馬麵露難色，說道：“你知道的，現在公司也不容易，本來每個月都在填補這邊的虧空，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呀！”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肯定不同意，所以我說我不想乾了。允黎姐，我怕我再乾下去真會露陷，被他們抓住，不止是我，還有我父親，……”

應澀說著說著，麵色愈發蒼白。

應澀曾經告訴過我，道上懲罰叛徒的方式，是往肚子裡灌水泥然後被丟海裡，嚴重的甚至可能波及親屬。

雖然我曾答應過應澀會保全他，不過這一路聽下來，爾生他們未必真抓住應澀什麼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