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被顏若愚抓住把柄後,我行事開始變得低調謹慎。
顏若愚後續倒也沒拿那份錄音怎麼樣。
大約他確實就沒把我當回事。
我和應澀討價還價,最終還是答應每年補貼這邊生意150萬元,主要目的就是想保全應澀,以後有機會再說。
今天周末,我答應龔宇去他家中和他約會。正好,蟲兒要去參加學校組織的郊遊。大叔倒沒什麼事,於是告訴我他回自己家休息。
龔宇還住在他原來那個破公寓,這地方也是我兩約會的主要場所之一。
澤明死後,有不少人勸龔宇把這房子賣掉,一是因為這是槍殺現場不吉利,另外這房子太破也配不上龔宇如今的身份。不過龔宇沒答應,他不缺豪宅,但他卻額外喜歡這小公寓,即使這裡是凶殺現場。
龔宇給我帶了份去年宇澤的財務報表明細,我兩一大早就趴在客廳那張諾大的桌子上頭對著頭地商量事情。
想當年我兩在這桌子還搞過,如今真是物是人非!
宇澤明麵上的買賣搞得不錯,現金流充沛,賬目清晰,據說投資人大多都非常滿意。不過,□□上的買賣就不那麼好看了,被我和應澀弄得亂七八糟,日流水逐漸枯竭,利潤相比從前自然是大幅降低。
本來形勢是相當不錯,龔宇管著明賬,我管著暗帳,隻要宇澤明賬上的利潤越來越高,並且儘量早地與我這邊脫鉤,假以時日,我們必定會徹底與黑!道劃清界限。
計劃通暢而完美。
結果被顏若愚半路擺了一道,現在每年龔宇還得補貼點我這邊。
其實這點錢龔宇並不在乎,當初他連宇澤的董事長都不想乾,又怎麼可能在乎這點錢?但隻要有源源不斷的錢,就可以養起來這幫人,宇澤就永遠擺脫不了與黑!道勾結這個汙點。
這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忙活了一大早,賬目終於整理得差不多了。龔宇站起來伸個懶腰,活動了下身體,告訴我他要去洗個澡。
我有點警惕地說:乾活呢洗什麼澡?注意點影響。
其實我兩正式分手後再沒有過任何過界行為,但龔宇這小子在我麵前大大咧咧習慣了,上次也是忙完後去洗澡,結果洗完啥都沒穿光著個屁股就從浴室跑出來,嚇得本小姐當場花容失色。
龔宇白我一眼,拿腔作調地說:“要有影響也是對我的影響,上次你都把我都給看光了。”
我氣得拿浴巾砸龔宇身上讓他麻溜滾:本小姐一生清白全被你毀了,你還好意思在這裝純?現在外麵哪個人不知道我是你澤老板的情人?可憐我以後再也找不到好人家嫁了。
龔宇邊笑邊後退著往浴室走,還聳聳肩反問我:“那能怎麼辦,要不你就同意以身相許把,這樣至少還能撈個名分。”
隨著龔宇啪地關上浴室門,我在他身後笑著呸了聲,說道:“天下便宜都讓你占全了?我才不要呢!得加錢!”
其實,我對自己今後的人生規劃還是頗有信心,辦完這樁事,幫龔宇甩掉這個大包袱,我就是宇澤的一大功臣,我與龔宇的關係將更上一層樓。我兩是同一個戰壕曆經生死的戰友呀,那是何等的階級感情?更何況,以後龔宇還得靠我替他撐場子,對付那幫老家夥呢!
想到美好的未來我嘴巴都由不得咧開老大。
現在的困難都算不上什麼。那個爾生,還有顏若愚,他們最好不要出什麼差池,要讓我抓住機會,我肯定把他們往死裡整。
滴滴,有人按門鈴。
咦,什麼人找這裡來了?
龔宇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喜歡彆人私自拜訪他家尤其是這裡。
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個快遞,快遞小哥看都沒看就把一封牛皮紙袋塞到我手上。
替龔宇簽收後,我回到屋中,龔宇還在浴室裡邊洗澡邊大聲問我剛才來的是誰,我說是封文件快遞。龔宇正洗得舒爽,就隨口告訴我說肯定是電信廣告,讓我幫他拆開看看。
我都快成你私人助理了?我不滿意地嘟噥著,從抽屜裡翻出裁紙刀,打開牛皮紙袋封。
一枚小小的儲存U盤從文件封裡滑落了出來。
樣式普通的一個黑色儲存U盤。
要不我說我的想象力其實特彆豐富,這枚小小U盤居然神差鬼使地讓我聯想到我給厲雲斐買的那枚卡通U盤:貌似不起眼,但裡麵卻儲存著極其重要的內容。
這枚U盤裡會有什麼內容呢?此刻的我特彆想打開來看看。
我喵了眼浴室方向,門上有一小塊磨砂玻璃已經被蒙上了層厚厚水霧。管他呢!我現在就是龔宇的私人助理,很私人很私人的那種。
我拿起U盤,順手插進旁邊的電腦中。
裡麵隻有一個視頻文件。
點開視頻文件,開場,就是個被逐漸拉進的遠景。
下一秒,我的呼吸瞬間停滯,因為遠景的儘頭竟然是個和大叔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臉。
我反複暫停、回放了三次,終於確定視頻裡的男主就是大叔。
我沒有一眼認出大叔的原因,是因為視頻中男主的神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大叔不再是那個慈祥的大叔,不再是那個默默關心我的大叔。
屏幕上的大叔:神情冷漠而殘酷,連帶著那臉上的線條都因此變得鋒利無比。
大叔——,他在乾什麼?對麵好像還坐著個人?好像是,……
我飛快地瞟了眼電腦右下角,以確認視頻的拍攝時間。
正是澤明死亡那天的中午十一點半。還有,視頻場景就在這裡,在我現在待的龔宇的家中。我對這裡的東西如此熟悉,以致於我能迅速判斷出,這視頻是有人在龔宇家臥室對麵那棟樓的某個窗口拍攝的。
萬千疑問掠過心頭,突然我就起了身雞皮疙瘩。我飛快喵了下浴室。龔宇好像還在衝頭,時不時地哼哼著兩聲小曲。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得抓緊時間看,但是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麵,拚命顫抖著卻無論如何都不敢按下。
視頻內容我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可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啪地一聲,我索性伸開五指,拍在整個鍵盤上,視頻終於得以繼續播放。
即便有了完整的心理預期,我還是被視頻最後那幕場景震驚了。
大叔和澤明麵對麵談了將近十分鐘(視頻是遠處偷拍的所以他們談了什麼我不得而知),然後他就站起身,舉起槍,對準澤明額頭。
砰地一聲槍響,澤明其人連帶著他坐的椅子被整個掀翻過去,紅色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我猛地捂住嘴巴。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從生到死,竟然不到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