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客驟然清醒,轉身便向雲海而去。
那隻旋龜見狀衝上來,欲阻她的去路。
商衡又提槍飛身而起,可他仙力耗儘,隻能以身體硬抗。
可一道澎湃劍意擋在了他與旋龜之間。
商衡眼前白光驟現,隨即便是旋龜慘烈的哀嚎聲。
天南劍法靈動飄逸,劍勢迅速,旋龜在司檀麵前竟毫無還手之機。
襲月瞧著,眼中漸漸生出幾分玩味。
兩道身影自天邊而來,襲月認出那玄衣之人正是晞坻,便提槍直奔她而去。
可她身旁人卻同她一起出手,縛妖索自他袖中飛出,以一個不可抗拒的力量將襲月困於地麵。
那神力帶著極強的威壓,她掙了幾下,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她這才抬眼看向與晞坻一同來的人,絳綠色直綴,威嚴甚篤。
“你……”
他的身份實在不難猜,商衡收槍,在折柳攙扶下對著來人拜下去,“訟蒙真神。”
襲月神色震動,難怪自己在他手下走不過一招。
晞坻步伐未停,在她麵前不遠處站定。
眾人剛欲再次拜下便被她擺手製止,她眼中隻有那被困住的小狼妖。
“將荒獸放出無主之地,擾亂神仙兩界,你最好事出有因。”
襲月坦然回望,“那條應龍本就恨你,我不過順水推舟幫他個忙。”
她點了點頭,“倒是合理。”
“你不會殺我。”
訟蒙加重了縛妖索力道,法器化為鎖鏈,襲月吐了一口血出來,仍舊惡狠狠地看向晞坻,“因為……天道不允。”
晞坻輕笑一聲,走近幾步蹲下與她平視,“天道?真是笑話,離經叛道之人竟妄圖天道相救。”
“守六界安穩是你的事,卻要冉箏代你而死,真神就沒有半分愧疚嗎?”
晞坻挑眉,“這些歪理倒不像是冉箏教的,我知你是個熱烈性子,卻妄想你能明辨是非。你若真心待冉箏,便該知他心意。”
晞坻起身,再次俯視被縛妖索困於地的襲月。
“莫要將自己也給騙進去了,瞧瞧你如今的樣子,和申無,又有何不同呢?”
襲月神色閃動,盯住那玄衣真神,再不能言。
“真神。”
一個聲音適時出現,晞坻細了眉目,側目而視,見是許久未曾出現於六界的綾羅。
她仍是一身煙粉長裙,對著晞坻恭敬拜下。
綾羅曾兢兢業業替冉箏掌管魔界,怎麼論來都是有功,晞坻倒也願好言好語同她說話。
“你若是想為她求情,那不必多言。”
綾羅拂袖跪下,“真神,可否看在冉箏的麵子上,放她一條生路。”
自千夜接下蒼鳴劍,綾羅便隱匿於六界,不問世事,如今算算,也已幾十萬年了。
晞坻在心中暗歎,“倒不如說是為了你,更讓人心軟些。綾羅,冉箏有叫他心甘的選擇,你也該為自己而活。”
冉箏救她性命,得她傾心,可這也不能是她拋棄自己的理由。
她該活得明媚燦爛。
隻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無比艱難。
她深有體會。
綾羅起身,神色頗為複雜地瞧了襲月一眼,才緩緩開口道:“我與冉箏一同看著她長大,如今……襲月是我仍在世的唯一親人了。”
晞坻拂袖回身,鐵鎖鏈碎裂,襲月被掀飛出去,撞碎了山石,手上長槍也應聲折斷。
“你既然選擇保她,便看顧好了,再敢對六界有非分之想,便一起受罰。”
這話,她好像也同冉箏說過。
“多謝真神。”
綾羅規規矩矩謝過後才趕去扶起襲月。
她已全無妖力,又被晞坻下了禁製,再不能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