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棋燈沒什麼酒量,但也不至於一杯倒,他總共喝了沒幾杯紅酒,除了眼尾染得一抹緋色,倒是看不出異樣。
接風酒上高薪有意讓荊棋燈和waningmoon的幾人多接觸,特意安排坐在一處,隻不過這幾位裡除了官方話事人隊長肖檸,其他人都是慢熱的性子,荊棋燈臉上也淡淡的,顏值就讓人有距離感,彼此都清楚其實也沒什麼可聊的。
聊組合活動,可誰都知道荊棋燈被前東家雪藏兩年,上升期被平白耽誤,偏偏比他晚出道一年的waningmoon這兩年勢頭正勁,說起來兩相尷尬;聊感情生活,這也太過沒分寸,隱私問題哪是隨隨便便就能坦誠的……事業感情都聊不來,八卦閒談,互相也不是合適的對象。
所以除了最開始的寒暄,這些演藝圈的人精一時都沒了話,之前主動和荊棋燈搭話的秦俊也被經紀人叫走去趕一個救場專訪。
酒局散場快,高薪在門口輪番送走黑糖的這些大小搖錢樹們,有相熟的經紀人跟他小聲調侃:“老高你這可接了個燙手山芋,公司這要捧人的陣勢可夠大的。”
高薪笑笑不語:“你手裡帶著一個大花兩個流量,咱老大不說老二。”
都是相熟的共事多年的老同事,兩人手裡藝人類型並不衝突,因此關係也比跟旁人近些,平日碰見能互相關心關心提點提點。
尹成聞言但笑不語,跟他站在一處看著各自上車的明星藝人,語重心長道:“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於死……你書比我讀得好,肯定知道這些。”(注)
高薪自然也想到了這處,他側過身看向洗了把臉出來的荊棋燈。
今天這場飯局是公司老總的授意,藝人都是經過篩選把關的,這場內部聚會一是為了給荊棋燈加入黑糖後迅速融入鋪個路,二是給公司其他不上進又空占資源的鹹魚添添堵。
圈內沒有秘密,黑糖又不是什麼堅如鐵桶的公司,這些人的行蹤沒有刻意隱瞞,旁人打聽起來也費不了多少功夫。
公司內其他與荊棋燈或是waningmoon有競爭關係的人知道了今日這場小聚,不可能不產生些小心思,要麼上進要麼另謀出路,可能也會搞點不入流的小手段,但公司不在意。
隻要能促進良性競爭,黑糖相信單單是荊棋燈的存在,就能引來不錯的鯰魚效應。
至於這其中的某些助推手段會不會給荊棋燈或是waningmoon帶來捧殺的效果或影響,黑糖有把握應對,也不怕自家藝人挺不過去,這既是對荊棋燈和waningmoon實力的認可,但也是商人逐利的本性。
剛洗把臉回來的荊棋燈下頜滑下一滴水,他隨手抹去,對上高薪莫名憂鬱的眼神。
荊棋燈打了個冷顫,問道:“怎麼了?我看著有什麼不對嗎?”
尹成剛剛帶著自家藝人離開了,waningmoon也被高薪仔細叮囑回宿舍後好好休息,餐廳現在隻剩下高薪和荊棋燈,偌大的大廳隻此兩人,高薪雖然才接觸荊棋燈半日,但莫名覺得荊棋燈疏離清瘦的身形下,也該是跳動著一顆渴望被溫暖的心。
荊棋燈今年也才不到二十六周歲。
“走吧,我送你回去。”高薪道。
荊棋燈沒再追問,他本就不是刨根問底的性格。高薪中間又拐去超市,給他買了些吃的,負一層的美食廣場新出了章魚燒,高薪買了一大份。
連人帶東西都安置好,高薪問:“晚上吃什麼?我幫你訂。”
荊棋燈搖搖頭:“不麻煩了,我會做飯。”
高薪看荊棋燈的反應不似作假便也放下心,他一邊檢查屋裡的水電設施一邊說:“自己做飯健康,等改天我也露兩手,糖醋排骨我做的不錯的,愛吃甜口的嗎?反正你瘦,偶爾吃點也沒關係。哪天要是不想做飯了就訂餐,我一會兒給你推薦幾家,你想自己訂或是告訴我都行,其他工作人員過兩天帶你見見,今天開車的叫周然,之前是waningmoon的司機,做事細心,嘴又嚴,前陣子成助理了,暫時也能給你當保鏢。”
高薪倆眼睛跟探照燈似的把屋子重新看了一遍,沒發現異常,最後叮囑道:“一會兒我把周然電話給你,想去公司練習你就叫他來接你。路雖然不遠但得有人跟著,彆冒險。”
荊棋燈這點分寸還是有的,不至於因為不想麻煩彆人就隨隨便便把自己暴露在大眾視野。
高薪放心他,例行叮囑後就離開了,他手裡一大攤子事,能陪荊棋燈這半天就不容易了。
一個小時後。
東城臨穹苑A區某獨棟彆墅。
肖檸手裡拿著一本大部頭坐在沙發上養瞌睡,峰洄在廚房搗鼓今日幸運色鮮榨果汁,最小的杜安安叼著勺子,手裡捏著碗冰淇淋噗通往沙發一坐,四下看看,胳膊肘一搗:“隊長,秦執呢?”
肖檸已經昏昏欲睡馬上就能開啟午覺了,杜安安搗的這一下力道不重,肖檸眼皮都沒抬:“練歌房。”
杜安安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大口吞下後嘶嘶哈哈地說:“他唱不膩?”
端著自製黑暗果汁經過的峰洄聞言一笑:“不然秦執能當主唱呢?”
杜安安歎氣:“要說樂壇誰唱得最好難分勝負,但要是最喜歡唱歌的,我絕對雙手雙腳都投秦執。”
“+1。”峰洄本來要回房間,隊友聊起天他索性也坐了下來,他低頭啜飲一口,眉毛抽動了一下,緩了半晌說:“剛才那頓飯,你們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