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棋燈注意到了秦執被風吹紅的耳朵,他想了想,問:“你耳朵冷不冷?”
秦執嘴硬道:“還行。”
荊棋燈說:“我有帽子,能拆下來。”
秦執想象了一下自己穿著帥氣颯爽的大衣,腦袋上一頭彩色假發還要頂著白色毛絨帽子的畫麵,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用,謝謝。”
秦執覺得自己話有些生硬,又補充說:“我不冷。”
“嗯。”荊棋燈充分尊重秦執的想法和意願,不冷就不冷吧。
秦執到底也沒好好看看荊棋燈給自己拍得怎麼樣,他推著荊棋燈上去:“上去玩會兒,我給你拍。”
荊棋燈眼神一亮,他抿了抿唇,沒忍住伸手摸摸小白馬。
秦執問他:“想要坐哪一個?”
荊棋燈擔心自己占用太多時間不好,索性就直接坐在了這匹小白馬上。
“看鏡頭。”
荊棋燈聞聲看過來,秦執在場外看著,沒等設備啟動就先拍了一張。
荊棋燈坐在上麵,耳邊是叮叮呤呤婉轉的音樂聲,風吹過來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唇角微微揚起,美得像一幅畫。
轉盤慢了下來,秦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他按住荊棋燈的肩膀:“再坐一圈。”
荊棋燈也沒坐過癮,聞言高興地笑了笑。他又摸了摸小白馬,沒再換一個坐騎。
秦執坐在他側後方,他本來都把手機收了起來,望見荊棋燈微微揚起的側臉時又覺得不拍照太可惜。
“真是瘋了。”秦執暗自懊惱地嘀咕,他煩躁地甩甩頭發,依舊沒把手機收起來。
“呦,秦執,自拍呢?”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杜安安還滿臉興奮,他站在場外逗秦執:“沒有人不喜歡自拍,就是沒碰到合適的場合!看!我們秦大帥哥原來喜歡這個!”
秦執蹙眉回了句“滾。”
他回神,才發現自己點開了攝像,在杜安安出聲的時候鏡頭裡的荊棋燈也回頭看過來,臉上還帶著驚訝,嘴巴微張,眼睛也睜大了。
家裡那隻走路還摔跟頭的矮腳貓,突然被玩具球嚇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秦執失笑,忽然原諒了杜安安的貧嘴。
等到這圈結束,秦執和荊棋燈走下來,杜安安手裡多了三根糖葫蘆。
他給秦執和荊棋燈一人一根,一邊嗦著糖紙一邊說:“隊長好像去蹦極了,我懷疑他又想考證了。峰洄肯定又去鬼屋了,他去鬼屋的體驗感極差,膽子太大了。”
荊棋燈問:“峰洄不怕鬼為什麼還去鬼屋啊?”
杜安安說:“鬼屋對他來說就是集卡遊戲,雖然他一點也不怕,但他對鬼屋上癮,就喜歡一臉平靜地從頭走到尾。”
荊棋燈懵懵地點點頭,顯然沒見過這種操作。
“接下來玩什麼?”杜安安找到個長椅,後知後覺地有些累,“這家的過山車真是不一般的刺激。我還坐最前麵,那風把我吹得……”
秦執看了看杜安安支楞八翹的頭發,友情建議道:“你要不要收拾一下頭發?”
杜安安已經放棄了形象管理,哢吃哢吃地一口一個糖葫蘆。
三個人並排坐在長椅上,在春日裡舒舒服服地吃著糖葫蘆,眼前是一覽無雲的天空,偶有北風吹來,遊樂場內樹密鳥多,頭頂是嘰嘰喳喳的鳥鳴,遊樂場裡沒有追逐的鏡頭沒有擁堵的粉絲,他們像普通人一樣享受安靜的午後。
“好開心啊。”杜安安看著不遠處跟他們保持距離的跟拍攝像,雖然身上還彆著話筒,但他依舊不在意地說著:“等我退休了,一定要來遊樂場再好好玩一次,所有項目玩個遍。”
秦執說:“那我就開個遊樂場吧,給你辦VIP。”
杜安安說:“明白了,你是要可我一個薅羊毛。”
秦執說:“等你退休那得多少歲了?專門針對老年人的遊樂場走審批也不容易,不薅你薅誰。”
秦執把三個人的糖葫蘆竹簽收走扔進垃圾桶,回來的時候杜安安正在問荊棋燈:“荊哥,你退休之後想乾什麼?”
荊棋燈脫口而出說:“開個早點攤吧。”
這實在不像他,速度快得像是隨口一答,可荊棋燈的表情和語氣都太認真,會讓人覺得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回答。
杜安安想了想,說:“那我以後就去你的攤子吃早點,然後去秦執開的遊樂場玩。”
秦執“嗯”了一聲,說:“然後你再問問隊長和峰洄退休後要乾什麼,來個吃喝玩樂套餐。”
杜安安點頭:“主意不錯,以後退休了我們可以住在一個小區,還能一起跳廣場舞,我可以免費給你們唱rap。”
荊棋燈失笑,也跟著暢想說:“那我要選一個推開窗就能看見江水的房子。”
秦執說:“我在北江有個高層,能看見江水和臨江橋。”
荊棋燈想象了一下,說:“夜景一定很好看。”
杜安安也想想了一下,說:“一定好多錢。”
秦執話到嘴邊,收回了那句“改天帶你去看看”,而是對荊棋燈說:“等以後你相中哪塊的房子了,告訴我們一聲。”
這句話的潛台詞太容易讓人多想,好像即便組合解散、各自有了下個階段的人生時,他們依舊能保持聯係,甚至是住在一個小區,一起吃飯一起跳廣場舞。
那得是一輩子的朋友吧?
荊棋燈從沒敢想過,但此刻也難得幻想了一下,他竟有些憧憬那樣的親密關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