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棋燈看著秦執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裡,頭發還沒擦乾,荊棋燈坐在一起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
屋裡的空調溫度適中,洗澡的悶熱感散去,荊棋燈後知後覺剛才無意中聽到的對話。
他向浴室的方向看去——所以錄製節目時你的片刻失神,是因為什麼呢?
荊棋燈壓下上翹的唇角,心裡有一處隱秘的歡喜漫溢而出,秦執並不討厭與自己單獨相處。
秦執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把吹風機也拿了出來,說:“頭發沒擦乾,不要感冒。”
荊棋燈被秦執按在椅子上,看著他細心地調試溫度,溫熱的風吹出來的時候荊棋燈回神:“等,等一下。”
秦執看荊棋燈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關了吹風,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自己來。”他說。
荊棋燈想要拿過秦執手裡的吹風機,可秦執往後退一步,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些不開心。
秦執確實心裡不舒服,他沒有鬆手,反倒把吹風機攥得更緊了。
“嗯?”荊棋燈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又上來一股小孩子被搶玩具似的較勁脾氣,無奈地問:“你怎麼了?”
秦執賭氣般不說話,想要扳正荊棋燈的肩膀繼續給他吹頭發。
荊棋燈心裡本就壓著事,見秦執不配合也脾氣上來了。
“不用了,就這樣吧。”荊棋燈從椅子上掙開,站到了椅子的另一側。
秦執拔了插銷,問:“為什麼?”
荊棋燈也問:“什麼為什麼?”
秦執說:“上次在公司的休息室……”
語氣裡隱隱有了火氣,秦執怕自己再像上次一樣話不中聽傷了人,話說一半,他揉揉眉心道:“算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秦執這聲“算了”,荊棋燈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可要從哪裡問起呢?荊棋燈的手無意識地扭著衣服下擺,一會兒握緊一會兒鬆開。
秦執餘光瞄見了他的反應,但他心裡壓著火,皺著眉換了個方向。
荊棋燈在原地站了半晌,眼前一片模糊,他把吹風機收回浴室後,才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他撐在盥洗台上良久,心裡不斷翻湧難以言喻的委屈。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浴室裡又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從浴室門的磨砂投影裡,秦執猜測荊棋燈大概在洗臉。
為什麼要洗臉呢?不是剛洗過澡嗎?
不過很快他就等來了答案。
荊棋燈剛哭過。
秦執瞳孔震動,他看著荊棋燈微紅的眼角和帶著齒印的下唇,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
荊棋燈背著身子躺在床上,他那一側的床頭燈已經關了。
兩人隔著不到一米的過道無聲對峙,仿佛誰先開口說話誰就輸了。
更或者,哪怕再多說一句話,兩人的情緒就要潰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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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四月的最後一天,天氣預報不準,車開到路上的時候竟然開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