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 親哥,您可饒了我吧!(1 / 2)

安靜的房間內隻有筆尖滑動紙麵產生的沙沙聲。

沈宵坐在桌前,垂眸寫下一行行公式,偶爾停頓幾秒放鬆下手腕,神情專注的模樣似乎不會被任何事打擾。

“咚咚咚”

房門傳來幾下輕輕的,有氣無力的敲門聲,沈宵絲毫不理會,隻當沒聽見,直到門外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開門……”

沈宵握筆的手一頓。

看沒動靜,房門又被輕拍了兩下,這次連聲都沒有了。

門外,莊陶手腳發軟地靠著牆壁,感覺順腦門滴下來的汗是他心裡流的淚。

阮海棠托他拿的東西真不輕,他氣喘籲籲地拎上七樓時都快哭了,手心被勒出幾道紅印子,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台階,莊陶覺得要是他成天住在這也要黑化。

就在他以為裡麵不會有動靜時,沈宵忽的拉開了門。

莊陶一驚,沒等對方說話,他急急忙忙開口道:“阮阿姨托我給你送東西,不是來找麻煩的。”

沈宵垂眸看著他,紅撲撲的臉蛋,劉海被汗水打濕粘在額頭上,手裡拎著兩個大袋子,眼巴巴地向他解釋來由,這模樣,誰看了不說一句可憐。

他張了張嘴:“進來。”

沈宵轉身回到桌旁,“東西放地上,你自己找地方坐。”

莊陶擦擦額頭的汗,胡亂點了下頭。

他安生坐著,盯著沈宵寫字的背影,忽然發現有哪裡不對勁,“醫生不是讓你臥床休息嗎?”

沈宵沒回頭,聲音顯得很冷淡:“彆管我,你休息夠了就走。”

這樣子簡直不能再正經再冷漠了。

莊陶縮了縮脖子,語氣挺慫,說出的話卻很膽肥:“……那天晚上你故意咳一聲嚇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沈宵動作一頓,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痕跡,終於轉過身子看他:“你到底要乾什麼?”

莊陶氣虛地笑笑:“給你上藥啊,後背你又夠不到。”

沈宵也勾唇笑了下,語氣嘲諷:“我的傷是怎麼來的,小少爺不是最清楚?”

一句話堵了莊陶的嘴,他啞口無言,大眼睛看著沈宵有些倉皇。

沈宵說的沒錯,他身上的傷口是莊爾星為了給莊陶取樂弄出來的,他們兄弟倆是罪魁禍首。而現在莊陶又上趕著關心人家,不怪對方會多想。

可他也覺得委屈,自己最初雖然害怕沈宵,但從沒故意傷害過他,現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一再被冷漠推開。

莊陶呆呆坐在那懷疑人生,魂不守舍的樣子看得沈宵皺起眉頭。

他低聲道:“至於麼。”

沈宵背對過身,抬臂脫下衛衣,隨手扔到床上,動作引得莊陶緩緩回過神。

沈宵側頭瞥了一眼:“不是要上藥?”

莊陶無暇顧及對方為何同意,他的視線定在麵前人裸露的上半身,微微睜大眼,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少年人的軀體已經有了成熟的跡象,肌肉線條分明的上半身精壯有力,但美中不足的是,沈宵的後背,臂膀,乃至前胸,都布滿了一道道可怖的傷痕和傷疤。

傷痕是前不久新添的,而那些淡粉色傷疤沉舊蜿蜒,顯然有了一定歲月,莊陶確信,這些不可能是在莊家留下的。

莊陶心裡很亂,沈宵在來這裡之前經曆了什麼?

看他沒反應,沈宵淡淡道:“怎麼不動?”

莊陶恍然回神:“來了。”

他拿過藥膏擠一點在指肚,揉開後輕輕敷在後背的紅痕上,碰到觸目驚心的傷口瞬間,莊陶擰緊眉頭,“要是疼就告訴我。”

沈宵沒有答話。他能感受到那手指輕柔的力度,細心地塗抹,甚至還小心地避開了以前的傷疤。

明明那些舊傷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了。

看著這些疤痕,莊陶猶豫著想開口詢問,頓了頓還是咽了下去。

他輕歎口氣,還是先把三哥給他捅的簍子填好再說吧。

……

“好了,”莊陶仔細端詳過,“幸好傷口不深,過幾天就能結痂了。”

沈宵點了下頭,正要站起身,卻聽莊陶忽然出聲道:“等下。”

沒等他反應過來,莊陶走近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沈宵的鼻尖幾乎碰到莊陶身上的針織衫,對方清淡的香氣和那晚如出一轍。下一秒,一隻嫩白小手伸向他的臉——

沈宵眼疾手快地握住那隻手腕,“你要乾什麼?”

莊陶有些驚訝,沾著藥膏的手指動了動,說:“你臉上的傷我想也順便幫你弄了。”

原來是這樣。

他緩緩鬆開,空氣中那隻細嫩的手腕迅速發紅,留下圈紅痕,沈宵一愣,心中閃過一絲道不明的情緒。

莊陶不太在意,他抹完最後一處輕輕鬆了口氣,說:“一天一遍就行,明天我再——”

未等他說完,沈宵打斷他的話,“明天你不用來了。”

莊陶怔怔的:“為什麼啊。”

沈宵站起身,身高的差距和兩人過近的距離讓莊陶不得不仰起頭;

“我已經說過了,”沈宵垂眸看著他,“你的所作所為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我更不可能因此被打動,不要白費功夫。”

歸家的少爺善良單純,看到地位悲慘的同齡人便想施舍兩分,但隻要拒絕幾次,他自然會知難而退。

可莊陶淺淺笑了一下,說:“我不信,如果你真的絲毫沒被打動,那天就不會扶住差點摔倒的我,剛才也不會讓我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