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柳媚,桃李爭妍。三月末春景最是動人,村裡也到了春忙之時。
層層疊疊的水稻田間,一大約十歲的小女孩正輕車熟路地彎腰插秧,汗珠子不住往她頭上滴落,但她絲毫不敢停歇。
今天如果不能插完這些秧子,回家定是會被後娘責罵的。
過了一會,她耐不住腰酸起身去看,隻見水波瀲灩,水稻田裡插了苗的地方十分之一不到,想到後娘拿著雞毛撣子的樣子,忍不住蹲在田間哭起來。
“玉兒,咋蹲在這哭呢,瞧你這腳凍的,雖說早開了春,可這時候正倒春寒呢。”鄰居大嬸看著莫懷玉忍不住心疼,她家的情況村裡無人不知道。她爹剛娶了個續弦,是個潑辣的悍婦,因是她爹瞞著有個丫頭片子娶進來的,所以後娘對莫懷玉很不待見。
這麼涼的天還讓一個孩子出來插秧,想也知道是後娘的主意,那爹也是個懼內的,親閨女被欺負成這樣,愣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沒事,我得把這些都種完。”
“你也彆那麼認真,插一會秧苗就回去吧,今天是插不完的。”一天要插好幾畝的秧苗,彆說莫懷玉,就算是個成年的精壯男子也做不到,這不是刻意為難人嗎?
莫懷玉哭了一會兒,又懂事地繼續起來勞作,一直忙到晚上,又累又餓,拖著疲憊的雙腿往家裡走去。
走到大門口,莫懷玉躊躇地不敢進去,在院子裡整理晾掛起來的床單的宋氏卻眼尖地看見了她,頓時眉毛倒豎,指著門外說:“你個死丫頭還知道回來,滾進來!”
莫懷玉揪著衣角走進去,宋氏上下打量著她。見她臉上都是乾泥,衣服褲子也臟了,一雙手凍得通紅,背上還背著一簍沒插完的秧子,宋氏就像抓到了把柄般逼上來,罵道:“你這死丫頭,讓你去乾活又偷懶了是吧,剩這麼多秧子回來!”
宋氏此人自詡矜貴,從來沒下過農田,當然也不知道這些秧子就是成年人沒個幾天也是插不完的,所以認為莫懷玉撒謊,拽住她的胳膊對著屁股打起來,邊打邊說:“讓你偷懶,讓你偷懶!你怎麼不跟你那早死娘一樣死了,遭人嫌的東西!”
莫懷玉忍不住哇哇地哭起來,對著宋氏求饒:“娘,我不敢了!”
“叫我娘做什麼,我沒你這個不中用的女兒。”
打得狠了,莫生方從堂屋掀開簾子出來,冷冷地說:“算了吧,大半夜的,快回來睡吧。”
宋氏這才沒繼續動手,卻逼著莫懷玉在外麵站一夜,沒有她的命令不許回去。
莫懷玉站在院子裡,看著莫生方跟宋氏回了屋,她忍不住抹著眼淚,想起了故去的母親,蜷縮著身子蹲下來。
春夜寒氣重,莫懷玉穿著單衣,風刮得刺骨,她不敢進屋,隻能靠牆躺下,因為太累而慢慢睡去。
宋氏卻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早上她睜開眼睛,準備去吃早飯,卻看著院子裡睡去的莫懷玉,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走過去踢了踢莫懷玉,罵道:“也不知道給你老娘做飯,就知道睡。”
隻見莫懷玉慢慢睜開了眼睛,先是茫然而後又是堅定,那眼神仿佛不像自己了。宋氏覺得莫名其妙,又踹了她一腳:“老娘餓了,去做飯!”
莫懷玉瞪著宋氏,眼神讓宋氏有些發毛,她“蹭”地站起身來,猛然推了宋氏一把。宋氏正疑惑莫懷玉怎麼敢打自己,腹部又挨了莫懷玉一腳。
十歲的孩子勁不大,但莫懷玉用了全力,宋氏被一腳踢倒,捂著肚子“哎呦哎呦”叫起來,嘴裡不住咒罵:“你個賠錢貨,你還敢打我,反了你了。”
莫懷玉沒有以前的害怕,而是一臉恨意地看著宋氏,警告道:“你再打我,我可是要還手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誰也彆想好過。”
宋氏有些惶恐,這不是莫懷玉會說出來的話,怎麼一個晚上,莫懷玉變成這樣了,這麼陌生這麼霸道。
莫懷玉沒有再與宋氏繼續糾纏,她冷靜地環顧了四周,熟悉了一番周圍的環境。就在剛剛,莫懷玉的身子裡換了一個靈魂,這個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局,她的任務是改變原身的命運,為原身複仇。
據悉,原身的後娘對她十分惡毒,而有後娘就有後爹,親爹對宋氏的所作所為根本置之不理。莫懷玉在這樣的環境下過的舉步維艱,不到十五歲就被折磨而死。
莫懷玉勾勾嘴角,她一個現代高考文科狀元,智商200加的高端知識分子,能被一個後娘欺負嗎?且由且瞧,她一定要讓後娘和渣爹付出代價,也會在這個時代風風光光活下去。
至於活著,首先要飽腹,莫懷玉雖然智商和情商頂高,但對做飯和做家務這種技能天然免疫,根本不會做。在現代還能點個外賣,吃個泡麵,在古代就完全傻眼了。
莫懷玉隻能做最基本的飯食充饑,比如煮粥,她把大米倒進鍋裡,然後加上水,燒起柴火,但沒想到,柴火燒了半天都沒燒起來,反倒是她被煙熏成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