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城位於山丘之上，高大的金屬牆將其圍住，上麵甚至有防盜爬電網。電網血跡斑斑，嵌著幾支破碎的義肢，牆角堆著不明羽毛和骨骼等。

狼城一公裡外，兩名機甲人站在金屬棚下，正在用虛擬屏核對信息。

他們麵前排著隊伍，隊伍中有明顯經過改造的半機械人，也有看起來沒有改造跡象的普通人，還有兩名穿著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蓬鬆衣服的人。

這蓬鬆的衣服和緊緊包裹頭部的線帽，無論在城邦裡還是城邦外都很不常見。兩人中，一個周身黑色，隻露出鋒利又厭世的眼；另一個帶著線帽，帽子下的淺色長卷發鋪在背部。正是顧螢和陸橘。

她們身後的小女孩紮著雙馬尾，戴著連接耳麥的單片眼鏡，耳飾大得垂在肩上，上衣是小吊帶，半身裙繪著迷亂的花紋。她伸出手，試圖用鋒利的指甲劃開羽絨服。

她手腕被身後的男人握住了。男人罩著和小女孩半裙同樣花紋的長袍，用眼神警告她。

小女孩吐吐舌頭，收回手，用甜膩的嗓音喊顧螢和陸橘：“姐姐，姐姐。”

兩人聽見後麵有嘰裡咕嚕的說話聲，聽不懂，都沒有回頭。

藍牙耳機裡傳來萬物的聲音：“她在叫你們，她說‘姐姐，姐姐’。”

陸橘回頭，看到女孩單薄的小吊帶，眸中映上驚訝。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點點頭，等待小女孩的下文。

“你們穿得這是什麼衣服呀？”小女孩眨巴大眼睛問。

陸橘聽著萬物的翻譯，不知道怎麼回答，戳戳前麵的顧螢。

顧螢冷淡回頭：“有事嗎？”

小女孩短暫停滯，隨即嘰裡咕嚕地回應說：“沒事呀，姐姐我就是覺得這個衣服看起來好脆弱，還不如我的指甲。姐姐，我可以用指甲劃一下嗎？”

“她怎麼能聽懂？”耳機裡是林聆夏的疑問。

“可能因為她也是萬物用戶。”莫湖猜測。

顧螢看著小女孩的單邊眼鏡，猜測那就是萬物的某種產品。

“不可以哦。”陸橘回答小女孩。

“好吧。”小女孩沮喪地垂頭。

顧螢轉回身，看向正前方。隊伍共有十二人，現在是一對老夫妻正在激活禮包。

他們雖然臉上有皺紋，但身形高大健壯，袖口露出機械手。老夫人的頭發盤得溜光水滑，非常優雅。

顧螢回想起昨天萬物告知的信息。

禮包的精品線路會途經售賣旅遊商品的地方，那裡有旅遊日用品、旅遊食品、土特產品、文物古玩、傳統工藝品以及旅遊紀念品。

挺好挺豐富的，但是她們沒錢。

“可以搶嗎？”顧螢坐在專門開會的小方桌前問萬物。

“按理說是不可以的。”萬物有些無語。

“這些商品是誰提供的？”莫湖問。

“萬物商城。”

顧螢她們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都這麼熟了，搶你點東西怎麼了？

萬物說工作人員會阻止的。不過工作人員的數量視參加旅遊的用戶人數而定。如果有辦法將他們引開或擊敗，大概率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顧螢望著那兩名工作人員。他們身高超過兩米，很難看出來是人類還是純粹的機器。

陸橘在和小女孩聊天。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小女孩含混不清地回答：“從……組織，我們來旅遊，順便購買物資。”

“你有錢嗎？”

“當然！”小女孩舉起手腕，獻寶似的給她們點開光腦看餘額，又被男人攔住了。

顧螢和陸橘懂了，這是配備給小女孩防止她亂來的保鏢。

保鏢有些忌憚地看著她們。

輪到顧螢激活禮包了，她收回目光，走上前，在工作人員的虛擬屏上輸入賬號名稱。工作人員核對無誤後，發給她兩枚胸針。

胸針是個青色微型圓盤，顧螢遞給陸橘一枚。

那對老夫妻見她們走過來，很熱絡地和她們聊天。語言又是一種體係，顧螢全靠萬物翻譯。

老夫妻是羊城的居民，這次意外抽中雙人一日遊禮包，索性來狼城旅遊。他們笑嗬嗬的，很是期待這次旅行。

所有人都激活完畢，兩名工作人員帶領他們走向狼城入口。

“尊敬的萬物用戶，本次一日遊禮包分為兩條線路。請抽中精品線路1的用戶跟隨我，抽中精品線路2的用戶跟隨我的同事。”正經的機械音從工作人員的臉側傳來。

顧螢基本可以確定，工作人員它們是純粹的機器。

十二人分為兩隊，每隊六人。

顧螢、陸橘、老夫妻、小女孩和她的保鏢在同一條線路，她們跟著工作人員，依次進入一輛懸浮車。

顧螢順著透明的玻璃向外看，懸浮車穿過古典的大理石柱，飛向高樓林立的主城區，服飾誇張的青少年在街頭狂舞，時不時有其它懸浮車閃著彩色光芒“嗖”地從側麵擦過去。

樓體上幾塊大屏幕變換著廣告，有一塊定格於白金色長發的漂亮男人。

陸橘認出來這是公寓裡那張海報上的男人，她掏出手機，給林聆夏拍幾張照片看看。